脚尖微动,她身体已经向左侧转去,弯弯的眉眼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正在朝着她走过来的宁旭泽微微一顿,也跟着她勾起了唇角。
她此时的笑,像极了十八岁时,他们第一次踏入d大时她的笑,轻松中携着些许的涩,但也无伤大雅,清澈的眸如同星河璀璨,藏着令人着迷向往的光。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笑了,如同清晨刚刚洒下的第一缕阳光,携着蓬勃的朝气与希望,驱散了夜里所有的寒凉,但又带着凉意,不淡不漠,却又疏离优雅。
“小七……”她唇角的弧度再度弯了弯,自动忽视了不远处的宁迹。
宁旭泽朝着她笑了笑,“事情做完了吗?”
她点头,“你怎么来了?”
她今天来这儿的消息应该无人知晓才对,怎么该来的不该来的全来了?她余光瞥到宁迹的身影,眉梢骤然动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微微凝结。
路笙竹是个死人,可宁迹还活着。
她可以做到表面波澜不惊,但却不能忽视内里的伤口。即便他对路笙竹做过的事毫不知情,她也无法做到原谅。
她沉了脸,紧抿薄唇。
宁迹扔了烟头,两只手的手指蜷入掌心,看着面前的一幕紧咬着下唇。
无力而无可奈何的情绪从胸腔开始蔓延,他是看着面前带笑的女人,第一次感觉到了空洞。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她依旧可以笑的阳光灿烂,蓬勃招展,却再也不是对他。
他想走过去将她抱入怀中,只有那种温度,才是最真实的。可脚上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他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男女身上,他们之间像是有一道屏障,任谁也插不进去。
不可否认,他嫉妒宁旭泽。他嫉妒宁旭泽和萧笙之间的青梅竹马之情,也嫉妒萧笙从不对宁旭泽设防的模样。
他把不该丢的全丢了,他看着面前的一幕,心脏深处空空的。
宁旭泽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讥诮的眸中裹着不屑,冷笑了一声,一只手拉住萧笙的手便往车子旁边走,“笙笙,我送你回去……”
洛家现在乱成了一锅粥,洛远山的葬礼还未安置妥当,洛天晴昏迷不醒,他这几天在洛家帮助晴风处理事情,衣不解带,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见萧笙。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把青春年少浪费了,若是他当初在宁家有一席之地,又何苦会让萧笙嫁给宁迹?
他以为他让萧笙顺从了自己的爱情,可结果呢?当初信誓旦旦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宁迹,就是这么保护的?
萧笙微微一顿,抬起头看着他,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感觉到她停在原地不肯往前走,宁旭泽一凝眉,转过了头不解的看着她,“笙笙?”
萧笙唇角的笑意已经消弭,只留有淡淡的弧度,令人难测她的情绪。两人对视片刻,萧笙轻轻摇了摇头,另一只手去拂他拉住自己手的那只手。
“笙笙?”宁旭泽力道一重,握的更紧,原本平展的眉心已经蹙了起来,携着丝以前从未有过的凌厉,“难道你还想跟着他回去?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萧笙再度摇了摇头,唇角微勾,“小七,你变了……”
宁旭泽看着她,目光更深,“笙笙,我还是……”
她摇头打断他的话,“我很开心,真的。”她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和以前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宁小七不一样了,你能有这样的蜕变,我真的开心。”
宁家是个泥潭,未踏进去之前谁也不知道有多深。以前的宁小七不务正业,可现在,她分明感觉到小七不一样了,他身上开始有了王者之气,和宁迹的气场有些相像,只是宁迹沉稳如斯,小七棱角未平。
宁旭泽听着她这些话愣了愣,朋友多年,他第一次觉得面前的女人身上裹着一层迷雾,他越是想看清,就越是模糊。
还在恍惚之间,萧笙突然间放下了他的手,身体往后退了两步,他眉心一动,抬起眸不解的看着她,“笙笙……”
她微微笑,“小七,抱歉,我不能跟你走。”
她看着宁旭泽拧起的眉,指尖微蜷,脸上神色未变,“因为,你们是兄弟。”
不管她和宁迹之间发生过什么,宁旭泽和宁迹始终是兄弟,她不能让两人之间反目成仇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