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祥脸色微微一怔,唇角掩饰一般扬了起来,“没什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的?”
贺淑君听到他的声音,冷冷笑了一声,用力的关上了门。她这一生做错过很多事。她是贺家的大小姐,心高气傲,而萧天祥,当时是学校有名的穷小子。
两个人明明有着天壤之别,但萧天祥却总是对她不屑一顾。这种不屑,激起了她的控制欲。
后来她的确赢了,所以萧天祥成了贺家的上门女婿。可她也输了,不然就不会有如今的萧氏。
贺淑君仔细想了想,从她下嫁给萧天祥到后来萧天祥出轨再到现在,她所做的事从来就没有正确过。她悔悟了,可她还有萧影,她唯一的女儿。
萧天祥沉眉往楼上看了一眼,没在意她,转过头来招呼萧笙坐下,有亲自去厨房给萧笙热了一杯牛奶,“你身体不方便,以后还是少走动,想见爸爸打个电话,爸爸过去见你。”
萧笙从未感受过萧天祥这般的语气和疼爱,微微愣了愣,接过牛奶拧起眉心看着他,“你别避重就轻,刚刚淑姨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贺家做的那些事,你是不是也参与了?”
萧笙虽然不懂生意上的事,但她懂自己的父亲,这些年,若说萧氏是清清白白的绝非可能,别说萧家,放眼整个黎城,这个圈子里的人,有几个是清白的?
可依照萧天祥的性子,让他参与到贺家做的那些事关人命的犯罪之中也绝非可能,萧天祥虽然唯利是图,但并非毫无底线。而且,他没有那个胆子。
所以萧氏出事在她的意料之中,可这段时间以来,太多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期,她的心神有些不安。
她微蹙的眉逐渐拧起,视线紧紧的落在萧天祥的脸上,想从他的脸上找寻到自己所需要的答案。
可萧天祥在名流圈多年,岂是她能随便看透的?
孩子的心性敏感,往她的怀里缩了缩,怯生生的眼睛在她和萧天祥之间来回的转。
萧天祥神色未变,只有一双眸讳莫如深,看着她笑了笑,“你看你,那么严肃干什么?都吓到孩子了,我能有什么事?贺家和萧家的关系在那儿,贺氏出了事,萧氏受到牵连也很正常,过段时间会好起来的。”
“爸……”萧笙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有所缓和,“我不懂公司的事,但我也不是傻瓜,你老实告诉我,萧氏现在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萧天祥拧眉,“没什么地步,你什么都不要想,在家安安心心的等着孩子出生,只要能生个男孩,小笙,你的福气就来了。”
“爸……”
“听爸爸的话,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想。”他深吸一口气,唇角浮着淡淡而释然的笑意,“萧氏这几年情况不好你是知道的,我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之前有你哥哥撑着,现在你哥哥走了,萧氏已是强弩之末。我给你留了一笔钱,万一以后有什么意外,那笔钱至少可以保证你以后生活无忧……”
他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萧笙眉心拧了拧,想要打断他,却被他拦住,“你淑姨和你姐姐那里我也留了一笔,以后如果她们因为钱的事去打扰你,大可以不必理。”
“爸,你这是干什么?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萧笙抱着孩子的力道不断加重,直到妮妮轻呼了一声疼,她才如梦初醒,松了力道,但眉心的褶皱却一点也没松开。
萧天祥笑了笑,叹了口气,“小笙,有些事远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我可以问心无愧,但和贺氏多年,难免会受到牵连。我跟你说这些,也只是害怕有个万一。”
他轻轻拍了拍萧笙的肩膀,“有些话提前交代清楚好,你也别因为萧氏的事去找宁迹,这些事他是个局外人,也帮不了什么。”
他轻笑着,看着萧笙拧起的小脸眉心拧了一下,“其实你今天能回来也好,爸爸从来没跟你好好说过话。你上大学的第二年在学校出事,小笙,爸爸不是不相信你。”
不是不相信,只是怕被贺淑君抓住了把柄。他一生受制于贺家,可那年萧笙才二十岁,人生才刚刚开始。
萧笙瞳孔骤然缩了缩,重提往事,让她心里莫名的难受。她当年受尽排挤和误解,除了宁迹之外,所有人都把她的自尊踩在了脚下。
“你是我的女儿,骨子里留着我的血,我了解的你的人品。”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哥哥性子有点软,你姐姐被惯坏了太过跋扈,唯有你,是最像我的……”
“爸……”萧笙忍不住打断他,眸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怨,还有一丝情绪连萧笙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她是最像他的一个,同时也是最多余的一个。萧笙从未感觉过亲情,但此时心里却莫名的酸涩。萧天祥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敲在她心脏最脆弱的地方。
“让我说完。”萧天祥握住她的手,才发觉她小时候肉呼呼的小手已经纤长而柔软,很适合弹钢琴,“小笙,爸爸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