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萧天祥的私生女,萧笙自知自身并没有让宁锡元说这句话的资本。
她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说实话并不怎么相信,也曾经怀疑过,后来被宁迹糊弄了过去。
可现在想想,作为萧天祥的私生女配不上他们宁家,可时碧柔的女儿呢?
时碧柔是谁?她是著名的钢琴家,b市巨擘路云平的夫人,还是外交官时亦清的女儿,单单是时亦清的地位和人脉就可以给宁家带来难以想象的便利,而最重要的是,她是时碧柔唯一的女儿,时亦清唯一的孙女……
萧笙在宁家生活了两年的时间,虽然不懂宁氏,但也知道老爷子的想法。宁家想要打开国外的市场而不仅仅局限于现在,就必须借助宁迹前些年在国外的积累和时亦清的人脉。
萧笙心脏滞了滞,视线紧紧的落在宁迹的脸上,眸中闪烁着晶石一般的光芒。她在恐惧,也在期待。
她害怕原因是她想的那样,尽管是她在心底已经确定。
宁迹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说不出的沉重和无奈,在萧笙的目光中沉默了许久才点头,“是……”
“呵!”萧笙冷嗤,自嘲的划过眸去,“真讽刺……”
“阿笙……”
萧笙直起头,冷冰冰的看着他,“如果不是因为时碧柔,我是不是就不能嫁给你了?”
“不是这样。”宁迹紧紧握住她的手,将车子停在路旁边,侧过身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就算你不是时碧柔的女儿,就算你出身平凡,我也会娶你。”
“你会吗?”萧笙反问了一句,目光有些讥诮。
她语气平淡,平淡的令人恐惧,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一个“会”字卡在喉咙口,宁迹看着她的神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片刻,萧笙讥嘲的笑了一声,转过身去,目光凉凉的看着前方,“你不会,你爱路笙竹,如果时碧柔没有女儿,如果爷爷没说那句话,你根本就不会回来,我在你的心里,不过是一个大胆有趣的小女孩,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她感觉到宁迹握着她手的力道在加重,酥麻的疼痛感从手上传来,她微微皱了眉心,神色并无太大的变化,“你娶我,是因为路笙竹死了,对你而言谁都一样,而正巧那个时候我出现了……或许当时换成谁,你都会娶。”
“你太累了,我没那么想过。”宁迹轻咬了下唇,幽深的眸泛着波澜,他想解释,可现在这种情况,他越是解释在她心目中就越是掩饰。
他愣了下,重新启动了车子,“阿笙,我们不要谈论这些,等你情绪平复再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娶你,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女儿,更不是因为路笙竹。”
萧笙只是讥嘲的笑了一声,收回了目光没回话,视线落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纤弱白皙的手放在上面,突然间用力的按了按,眉心骤然间蹙紧,“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阿笙!”宁迹陡然间将她的手扯了下来,温淡的脸色出现了道道裂痕,复杂而心痛的情绪从眸底溢出,染着怒意顷刻之间便铺满了他的整张脸,“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萧笙咬唇,肚子里的孩子重重踢了她几脚,似是对她刚才的行为的反抗和生气。
她眼眶湿了湿,把手从宁迹的掌心中抽出来,愣了片刻,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手指颤抖着,“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她刚刚干了些什么?她自己也有些不清楚,只觉得痛感从肚子处开始蔓延,揪扯着她的心脏。
宁迹拧了拧眉,发动了车子朝着红叶别墅驶去,再度握住她的手,她微凉的指尖像是插在他心口处的冷箭。
他的妻儿都在身侧,可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包裹着他。
“宁迹,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时碧柔的女儿,我一定不会嫁给你。”
空气中传来她轻轻的呢喃声,让他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时碧柔影响不了我们的生活,我也从来没想过利用你和时碧柔之间的血缘关系获取什么,阿笙,宁氏怎么发展是我和公司的高管该操心的,这些和你无关,你只是萧笙,只是宁迹的太太,其他的一切都和你无关。”
萧笙嗤了一声,“如果路笙竹还活着呢?”
她感觉到宁迹的力道一重,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了看他有些凝重的侧脸,“如果路笙竹还活着,你还会跟我结婚吗?”
“阿笙,不存在这样的假设。”
“所以我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