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卓仪把厨房收拾出来了,趁着天光还亮,陆芸花去收拾猪肘。
正是白巡期待了好久、甚至为此特意修了一个烤炉的“脆皮猪肘”。
像是猪肘、猪蹄这样厚实的肉都需要长时间腌制,不然味道很难进入肉里,像陆芸花从前吃的烧烤猪蹄也大多是先用卤水卤过以后再烤,这样底味里既有盐味也有卤香,再拿来烧烤就十分好吃。
所以理应把猪肘在调料水里泡上整整一天才好,只是陆芸花看她现在手里这两块猪肘,这次这头猪虽说已经比上次肥了很多,却依旧不比从前吃的那种唤作白猪的品种肥,这就导致肘子上的肉也不算很厚实,这样的“小肘子”泡上一晚上也是够的。
卓仪把猪肘处理地很干净,几乎把每一根毛都拔掉了。这就给陆芸花省了很多事情,做的时候不用再自己拔毛洗猪,只要直接拿来用就好。
她先问卓仪找了一把像是水果刀一样的小尖刀,在不破坏猪肘表面的情况下从截面把刀刀尖从猪肉表面戳进去,这是为了后面腌制时候能让味道更好进入猪肘的内部。接下来就是腌制,盐、五香粉等等材料先用水烧开,等着放凉了再把猪肘放进去,盖上个盖子等到明天就好。
说起这五香粉还是陆芸花自己特制的,里面放了八角、肉桂、陈皮、丁香、干姜和花椒等等香料,拿回家后一种一种地用小磨分别磨成粉再按比例混合,虽说是五香粉,但香料种类肯定远超“五香”的五种。
这个五香粉方子可是陆芸花从前没事干的时候尝了许许多多家调料厂家的五香粉又查了不少资料以后才自己配出来的,姑且算是她的独家秘方,从前还有村人吃过以后来找她买呢,烧肉还是做什么肉馅饼的时候调上一点,味道都能翻个几倍。
拿着油灯回了房间,陆芸花今天晚上要忙的事情就这一件,在她处理猪肘的时候大家也各自回屋准备睡了,所以她直接端着油灯回了自己屋子。
现在时间还不到九点,但是现在也没稳定舒服的光源,晚上就算醒着也不知道干什么,灯影摇摇晃晃地做什么都不舒服,大家索性这会儿就睡觉了,还能省一点油灯的钱。
陆芸花感觉自己现在的作息好的不得了,从前她也不是经常熬夜的人,但是也有时候在网络上吃瓜熬夜到三四点,现在可就不一样了,四点这个时间都能算是她平时早一些的起床时间,要是哪一天食摊上面做的食物比较麻烦,四点起来非常正常。
要每天早早起来的结果是每天都要早早地睡,每天到这个时间陆芸花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简直会是失眠症患者羡慕极了的那种生物作息。
不过这会儿还不能睡觉,陆芸花回来的时候卓仪便把桌案上面的契约拿给她瞧,这是陆芸花刚刚去腌猪肘的时候叫卓仪写的,下面卓仪的名字已经签好,就等着陆芸花签字再按上手印了。
“甲方卓仪将土地……”陆芸花细细读了一遍契约内容,不是她不相信卓仪,而是她就是这个性子,对任何要签字的东西都很谨慎。
没错,这就是一张关于土地租赁的契约,这个契约陆芸花和卓仪已经说了好长时间,一直拖到现在才写。
“好了,我们睡吧,明日也忙呢。”端端正正签下自己的名字,手印是要明日去了村长那里以后印的,没有村长作证现在印了也不做数。
第二天早晨吃的是荷包蛋清汤面,白巡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尝一下那个辣子鸡酱拌面的味道,昨天还特意找陆芸花问了,说能不能今天早上吃点清淡的、可以拌酱的面条,陆芸花正好为早饭做什么而烦恼,听闻这话就从善如流地听从了他的建议。
“中午我们便吃烤猪肘吧?”陆芸花把长生从凳子上抱下来,又帮着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碗碟,说“等一等就去烤上,估计要花不少时间,正好阿卓和我一起去村长爷爷那里办事情。”
卓仪自然没有异议,白巡期待又快活地把手里的小鱼塞回袖袋,端起桌上的碗碟,整个人走路时候都有些“蹦蹦跳跳”,显然无比期待脆皮猪肘。
“阿巡……”卓仪轻笑摇头,对好友嘴馋成这样子也很无奈。
陆芸花正待说什么,却听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又有一个男声说道“芸花、阿卓,我来给你们送鱼!”
这不是林婶的丈夫祥叔又是谁?自上次黄娘子来过以后林婶便遵循医嘱在家里休养了,陆芸花已经有几天没见她,上次卓仪去的时候说也是祥叔招待,陆芸花还想着这两天去他们家里看望一番呢,却没想祥叔反倒是先到家里来了。
“祥叔快进来,有什么进屋说。”固然心中惊奇,陆芸花还是急忙去把祥叔迎了进来。
陆祥提着一条非常大的鳜鱼,和上次送过来的鳜鱼相比也不差什么了,这时候鳜鱼这种就算清蒸都滋味极好的鱼类也是很受欢迎的,价格并不低。
顺手把绑了草绳的鳜鱼递给卓仪,陆祥整张脸都喜气洋洋,脸上笑容几乎要把这带着些许寒冷的天气都映暖几分,他说道“芸花、阿卓,这次叔叔过来是为了谢谢你们特意把黄娘子介绍给我们,自从上次黄娘子给阿林看过又开了药以后阿林照着方子修养了几天,今天一看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气色从未这样好过。”
他说着说着声音里的笑意几乎无法掩盖,歇了口气又说“阿林也说她身上舒服不少,我们都高兴的不得了,这不,今天鱼塘里面的鱼长得好,我挑了一条胖胖大大的给你们送过来了,这是叔叔婶婶的感激,可千万不要推辞!”
陆芸花心中的想法被证实,她刚刚就想能叫祥叔提着东西来家里的事情也就这一件了,不过听林婶现在身体变好心里也是高兴的。
“那我们也跟着沾沾喜气!”陆芸花果真没有推辞,只是轻轻给卓仪使了个眼色,卓仪笑笑,点了点头后去了厨房,因着他手里提着鱼所以祥叔也没有在意,只又同陆芸花说起话来。
“现在你阿娘和阿林的身体都治好了,实在是一件大好事!”祥叔深深喟叹,似乎又想起从前,忍不住瞧了一眼厨房方向,小声开了个玩笑“这还要多亏了阿卓才是,要不是阿卓来陆家村我们哪里能认识黄娘子这样的大夫?阿卓真真是我们的福星,芸花你这个郎君可是找对了!”
福星?
陆芸花一下笑出来,先是被祥叔质朴的“好郎君”标准而逗笑,又揶揄看一眼刚刚从厨房里面出来的卓仪,这乡村里大声说话习惯了的汉子的“小声”实在是……
总之“福星”本人是听了个清清楚楚,虽说经常被夸,但是夸这个词倒是二十多年头一回,连卓仪这样养气功夫极佳的人也不禁因为这淳朴的夸赞脚步顿了顿才恢复正常。
“祥叔,这是上次我们送过去的酱料,家里做得多,你再带一些过去吃。”陆芸花从卓仪手里把篮子接过来,看里面是蘑菇牛肉酱和辣子鸡酱,便一边把篮子塞给祥叔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