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锅子需要不少菜蔬,饭前陆芸花带着些酱料去秦婶家里换了不少新鲜菜蔬,正好和秦婶说了余氏病好、林婶身体应该能变得健康的事情,秦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再说起还是高兴不已,同陆芸花说了不少话,还特意装了多多的菜蔬,说是让陆芸花用来招待黄娘子。
一想黄娘子要走白巡也要离开,陆芸花不免心情低沉,好在晚上的鸡肉锅子足够美味,也算慰藉了一点陆芸花就要接二连三与朋友们分别的抑郁心情。
陆芸花来到这个地方以后就没有什么交际,相对能谈得来的陆双比她小上不少,只能算是“妹妹”,其他村中同龄小娘子……也能客客气气聊天说话,但是就是感觉隔着一层什么,还不如与秦婶王婶等等婶婶相处起来舒服。
和白巡、黄娘子这样年纪差不多,见识广又善解人意的人做朋友是很愉快的。因为卓仪是个不怎么说话的闷葫芦,所以大多时候是陆芸花和他们交流,这相处下来也把彼此当成了朋友,故而现在两位朋友接二连三离开,陆芸花会感到郁闷也是理所应当。
饭后陆芸花给黄娘子收拾起要带走的东西,明天黄娘子走得很早,到时候再收拾怕有点来不及。
罐子已经从陆木匠那里取回来了,用热水烫过后晾干就能装酱,陆木匠听说这罐子是用来装了酱带在路上吃,在有螺旋盖子的基础上又改良了一下,给里面装了个塞子,塞子按进去再用外面的大盖子顶住压下去,这样就能保证液体不会在旅行颠簸中流出来。
“带这么多啊?”白巡围着放东西的小桌子转了一圈,语气中有吃惊有羡慕,还有一些幸灾乐祸:“黄娘子,这些东西你可要怎么带哦——”
“羡慕就直说!”黄娘子不甘示弱地回击。
其实黄娘子也有点脑袋疼,但对朋友这样热情又体贴的准备实在没有办法说“不”,她从来都是一个包裹装着金针药丸、衣物金钱,包裹挎上就换地方的人,现在看陆芸花已经装好六个罐子了,想想还有她说的两种烙饼,一时间真是有点为难起来。
“芸花给你定了背着的箱子,莫要担心。”卓仪看黄娘子盯着陆芸花装好的第七瓶辣酱眼睛都瞪圆了,安慰她道。
陆芸花闻言笑着转身去取了定做的东西:“没错,我想着黄阿姐带的东西多,这不,定了一个这个,背带上缠了布和棉,背着一点也不难受!”
这是一个类似于书包的物件,不过主体部分是用藤和竹编出来的,背着轻便又能装东西。这东西在以前古代叫做“书箱”,不过现在还没出现呢,陆芸花还改良了一下,背起来更舒服更好看。
一时间黄娘子和白巡都好奇不已地拿着这个东西看,黄娘子还试了试,笑说:“感觉很像背篓呢!不过要比背篓轻便小巧,上面的盖也能叫东西不掉出来。芸花真是厉害,还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黄阿姐背着舒服吗?”陆芸花只羞赧地笑了笑,没好意思接受这个赞美,毕竟怎么说也不是她想出来的东西,因为别人的夸奖而与有荣焉就不必了。
黄娘子没马上回答,把那几罐酱装在里面又活动了一下身体、做了几个动作才点头道:“多谢芸花,再舒服不过!你处处都考虑到了,背着哪里都合适。”
她两在那里实验,只把白巡看得眼馋,凑上来摸了摸黄娘子的小背篓:“嫂子,到时候我也有一个吗?”
“……你怎么什么都要?”陆芸花还没说话,卓仪哭笑不得回答:“阿巡你走时候肯定是马车来接,有马车又有属下,怎么用得着这东西?”
“……”白巡哽了一下:“我、我也有一个人办事的时候,再说黄娘子有,为什么我就没有?”
“阿巡也有,到时候再做一个就是。”陆芸花听得脑袋疼,自从黄娘子来了以后白巡简直变得和小孩一样,还没有阿耿懂事,但她不敢说这话,怕说了后白巡又和黄娘子你来我往起来,只得息事宁人:“回头给你做一个,黄阿姐有什么你就有什么,行不?”
黄娘子也看出陆芸花极力维持场面和平的心情,所以只是丹凤眼一扬翻了个白眼,什么话都没说。
收拾完也就要睡了,陆芸花和黄娘子白巡道了晚安,陪了陪孩子们才回屋睡觉,她躺进被窝,想着第二天怎么也要送一送黄娘子,便和卓仪商量。
“阿卓你往日早晨起来得早,明日叫叫我,我送一送黄阿姐。”
在陆芸花看来这就不是个事儿,哪想卓仪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反倒迟疑了一下,有些歉意地回答:“芸花……黄娘子说她今晚就走了,阿巡的手下来接她,不用担心她一个人走夜路危险。”
陆芸花刚躺下,被这话惊得马上坐起身,感觉整个人晕头转向的:“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急事还是我招待得不好?”
“芸花稍安勿躁。”卓仪把手按在她的被面上安抚她,耐心道:“黄娘子是有这个习惯,她不喜欢与人分别……像是上次和云晏分开那次也是连夜就走了。”
“你莫要多想,她还和我说谢谢你的招待,很喜欢你这个妹子。”
“这……”陆芸花哑口无言,感觉困意都消失不少,这会儿甚至有点无奈:“还好我想着把东西整理好明日早晨不用太慌乱,现在看这时间选得好,不然黄阿姐肯定什么都不会拿就走了。”
“……这……明日走也行啊……”陆芸花坐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挤出来这么句话,说完沉默了,半晌后又问:“她现在已经走了?”
“嗯。”卓仪之前听黄娘子的这个要求也思考一下才答应,他本不想瞒着陆芸花,但是想了想若是陆芸花的话应当能理解黄娘子的做法,所以刚刚还是沉默着没有和她说起。
“你陪着孩子们的时候她悄悄走的……她说‘我最不喜欢分别了,不知道我走就不会难过,还是不要和芸花说了’,她这样要求……我便……”
果然陆芸花并没有因此生气,只是有些无奈:“黄阿姐真是……确实是她的行事风格……我倒不是太难过,只是云晏明天知道了这事情肯定要难过坏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晨没有在餐桌上看到黄娘子身影的云晏情绪很是低落,不过出乎陆芸花的预料,这孩子只是难过了一会儿就自己恢复了,甚至没要陆芸花单独谈心,实在叫她不解。
云晏把手里碗碟放下,听到陆芸花的询问先是眨眨眼,又轻快地笑出来:“阿娘,我知道黄姨姨是什么性子的人,她上次和我分开的时候也是大半夜就不见了呢!”
“不过啊……”云晏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有种说不出的成熟:“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论是谁都不可能要别人一直陪着自己呀!”
陆芸花语塞,这是个“小学生”年纪孩子能说出来的感悟吗?陆芸花自己在这个年岁还想着喜欢的人都能永远在身边呢,到长大才懂得这个道理。
拍拍云晏的小脑袋瓜,陆芸花说:“去吧,去跟你哥哥弟弟学字去,学完我晚上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