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巡一言不发跟着他进了堂屋,刚坐下他就“砰”一下拍在桌子上“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些?成婚就那么可怜巴巴写个条子,要不是知晓你不是这么无聊的人,我差点以为你和我开什么玩笑!”
“我听说你帮里的事情正忙。”卓仪被他一顿吼也不生气,只认真回答道“我觉得对你来说相比之下还是帮里的事更为重要。”
听着有点不近人情但卓仪确实认真地权衡过,对于朋友们来说他们现在手上的事都比他的婚礼更重要,所以他就没想邀请各位朋友,连请帖都没准备。
白巡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但他知道卓仪说得有道理,要不是他手头的事情超乎寻常地顺利他也不能今天赶过来。
“那、那你为什么要选一个村女成婚?!”白巡顾不得身上的尘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问,只觉自己明明是一个优雅风流的公子哥,卓仪一家子就总能叫他的形象保持不下去!
“白巡!”
卓仪又听他这样叫陆芸花,这次可没再说什么“慎言”,而是真的沉了脸色,一双剑眉蹙在一起,目光沉沉“那是我妻子。”
白巡腾一下站起来,他可不怕卓仪发火,但他一双眼睛和卓仪的眼睛对视的时候又顿住,因为好友这双眼睛明明白白告诉他
他是认真的,自己如果再对陆芸花这种不尊重的态度他就要不客气了。
“好,那你说说到底为什么要同这个‘小娘子’成婚?而且是这么快时间内定下!”
最后还是白巡退了一步,他一屁股坐回座位,做出“洗耳恭听”的动作,嘴上说道。
白巡和卓仪这种“倔脾气”不一样,他更圆滑世故,所以在他们相处的时候也总是他退让些。
卓仪也恢复温和平静的样子“没有什么原因,正确的时间遇上了合适成婚的人,所以就成婚了。”
“什么?”白巡又一个蹦子跳起来,恨铁不成钢般反问他“什么叫‘正确的人’?那你曾经身边那些师出名门的女侠们怎么不算?你江湖漂泊时候遇到的大家闺秀们怎么不算?偏偏一个……!”
卓仪听他报出一连串人,温和的神情淡去,他眼睛里染上几分困惑,回忆了一下,但依旧对白巡说的这些娘子们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说的……都是谁?”
白巡?
“你真的一点都没记住吗?!”白巡知道卓仪是个木头,但没想过他真的是个“木头”啊!
卓仪看时间觉得陆芸花可能要过来了,略有些不耐烦“没记住。”
“柳三爷的独女柳女侠你记得吗?”白巡就不信了,挑了一个问他。
卓仪点点头,还不等白巡大喜接着说“那位女侠根骨一般,练武也不大认真,连柳三爷两成功夫都没有。”
白巡沉默,还是不死心“那静女派掌门你总记得吧?她武功很不错了。”
卓仪又点点头“静女派第一个在契约上签了字,给我少了不少麻烦,她们门派武学很有意思。”
白巡……
累了,不想再问了。
白巡像个滑下锅的咸鱼一样瘫在椅背上,死鱼眼望着房顶喃喃自语“这村……娘子真是邪门……”
“那你也不……心悦于她吧。”挣扎半天,也年纪不小了的白巡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语气有些忸怩。
这次轮到卓仪沉默了,他在思考,很深入思考白巡这个问题。
心悦?爱慕?
卓仪很清楚自己对陆芸花还没有那种感情,江湖的痴男怨女多得是,那些故事就像一场场纠缠不绝的戏,但他一直是个旁观者,就算现在成婚了他依旧还是那个与故事毫不相关的旁观者。
卓仪也很清楚,陆芸花对他也没有“爱慕”。
他们因为合适而成婚,彼此心知肚明地互相适应磨合,很平淡,但也很稳定。
所以过了一会儿,卓仪用一种坚定的声音对白巡说道“她现在嫁与我……那我此生身边只会是她。”
白巡……
“唉……”白巡无奈叹气“我知道了,我会改变我对……嫂子的态度的。”
陆芸花把鸡关进笼子,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白巡,叫孩子们在门口与自觉在厨房止步的呼雷一起玩耍,自己洗了手后开始准备饭菜。
昨天她的婚宴主厨自然不是她这个新娘子,但菜品都是由陆芸花指点过的婶婶们做的,滋味虽说不如她做也比大多乡野厨师做出来好吃多了,所以饭菜吃光的吃光、带走的带走。
现在她在厨房里绕了一圈,就找见一个罐子里剩着些鸡汤、馒头还有没切的一点卤菜,除此之外厨房空空荡荡,连一根葱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