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眉目柔和,一双黑眸中,并未流露出厌恶,见她睁眼,还贴心询问:“可有受伤?”
姜明枝缓缓摇头,倏忽才察觉她的皓腕还在此人掌心握着,慌忙抽出,敛下眸间异样。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姜明枝压下心头恍神,眉间微蹙猜测着此人的身份。
“渊儿,你今日来迟了,该罚。”
座上庆帝的声音传来,教姜明枝心头一紧,渊儿,萧渊!他竟是太子!
姜明枝将头垂的更低了些,她可不想再给自己树敌。
“儿臣见过父皇。”说罢萧渊从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尽显豪气。
萧嫣然双手紧握,眸间划过恨意,姜明枝的运气竟这般好,“皇弟来得正好,你身旁这位,可是教坊司中头牌,今日皇弟有眼福了。”
萧渊微抬眼眸,撇了撇身侧之人,“如此,倒是借了皇姐的光。”
本以为萧渊不会再掺合这档子事,不想他却径直看向裴铮,“若是本殿没记错的话,这人应是左相府里的。”
这话俨然是在问询裴铮,但他坐在一群人中,施施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像是未曾听到。
姜明枝实在佩服裴铮,这般情况下,她自诩无法做到泰然处之。
“如今姜小姐待在左相府中,真可谓忍辱负重。”见裴铮不曾理会,萧渊面上仍是笑意,扭头看向姜明枝。
“太子殿下心怀天下,奴婢惶恐。”
姜明枝能感觉到萧渊对裴铮的针对,大庭广众她自不敢胡乱讲话。
“姜尚书一事本殿亦有所耳闻,倒是对左相大人自斩臂膀的狠厉十分敬佩,更不知他如今还能允许你留在左相府中,不若,本殿将你要来,相信左相大人不会吝啬。”
此话一出口,裴铮便不可再置身事外。
“人若是愿意跟太子殿下离开,本相自然毫无异议。”
见裴铮这么轻易应下,萧渊眸间微动,不想裴铮话锋一转又说道。
“不过太子殿下方才所言,本相却不敢苟同,姜尚书一事,本相不过秉公执法,落入那般境地,是他罪有应得,太子殿下这般惋惜,莫不是同党?”
轻飘飘一句话,却令众人的心皆提到了嗓子眼,萧渊也面色微变。
姜明枝的指尖已将掌心刺破,她却毫无感觉,裴铮,他怎么能面无表情说出这番话!
万籁俱寂,头顶骤然传来庆帝的笑声,“裴卿可真是会说笑,太子若为同党,那今日也不会出现在此。”
众人连忙将此事翻篇,庆帝也无暇顾及站立于一旁的姜明枝,“今日这舞便算了,下去吧。”
姜明枝俯身行礼退下,倒是让她逃过一劫,
回去后,姜明枝松了口气,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裴铮身上,失落吗?难过吗?可这种结果,似乎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敛下眼眸,姜明枝紧握的双手骤然放开,“大人,席间有些闷,我出去走走。”
裴铮未曾回头,只淡淡应了一声。
姜明枝冲他点点头,朝着院外走去。
走出不远,耳畔还能隐隐听到席间觥筹交错的声响,而她,仿若置身事外,愣愣的看着属于旁人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