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世雄听完,不屑一笑,指着六爷说道:“我兄弟说的没错,你要是不服气,去打官司去!你要胆子,冲我兄弟捅一刀!但是,我们没功夫和你耗着,我们的世界,不是你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想象得了的!”说罢,搂着陈晨的肩膀就走。
人群中,倒是有几个听说过阮世雄的大名的,顿时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炸刺儿,这位可是能与金陵四少齐名的存在啊!人家随便拔下一根汗毛,就比自己大腿还粗的。
但是,六爷明显还活在自己那个封闭的“江湖”里,对这些根本不知情,一扬下巴,冷声道:“哥们,瞧你挺猛的,没想到也是个怂货!这还没开始茬架呢?就怕了?”
阮世雄简直腻歪死了,顿住脚步,扭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我去,你是真不知天高地厚啊!想找死是吧,我成全你!这场什么狗屁茬架,我替我兄弟答应了!他要是不上,我来上!”
“走!”
六爷恶狠狠地瞪视了陈晨一眼,好像要把陈晨给吞下来一般,带着一帮混混,自以为很拉风,耀武扬威地走了。
“唉,这分明是找死啊!老六,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你认为的江湖了啊!”老蔡同情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摇了摇头。
“阮少,陈少,一起喝一杯吧!”还没走进包厢,一个熟人却是凑了过来,陈晨一看,皱了皱眉头,道:“赖皮,你来干嘛?”
赖皮也是碰巧和朋友在这间酒吧喝酒,听见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看,没想到是阮世雄和陈晨在和人冲突,他登时意识到这是一个结识陈晨和阮世雄的绝佳机会。
阮世雄知道赖皮一直没摆脱黑社会的本色,恐怕知道一些信息,所以,冲陈晨使了一个眼色,说道:“行,一起喝一杯吧!”
重新走进包厢,一行人落座,知道他们要谈事情,高管早就跟机灵地把陪酒的小姐们都叫走了,音乐也关了,只留下两位高管帮大家开酒,其他都撤了。
这里不是宋怀军的主场,有阮世雄在呢,而且,他也知道这种老流氓对陈晨根本不够看,所以,也回酒店休息了。
包厢内,只留下阮世雄、陈晨、赖皮三个人而已,三人先喝了一杯酒,然后阮世雄单刀直入地问道:“赖皮,这个六爷什么来头啊?挺横啊!”
“六爷曾经横过!”赖皮说道:“当年我在金陵刚刚扎根的时候,六爷就是一方豪强了!玄武湖血战知道吗?”
“不知道!我知道这个干嘛!”阮世雄说道。
“也是,这种层次的混混,一般来说,和阮少、陈少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赖皮讪讪地笑了笑,不再兜圈子了,说道:“那还是70年代的时候,六爷他们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当时他就拿着一把东洋刀,和几个小伙伴,在玄武湖畔——那时候还没开发呢,是一片荒地,干了江南省军区大院、省府大院的几十号孩子,愣是把这帮人给打趴下了!”
“挺猛啊!”阮世雄说道:“他什么来头?”
“那是,当年这帮人老牛逼了!”
赖皮说道:“他是老金陵人,当年金陵城墙根下的老住户了,否则为什么叫三环十三少呢!他们能打,不要命,大家都给面子!”
“要我说这就是傻逼!”阮世雄说道:“而且,还傻逼到二十一世纪了!”
陈晨倒是来了兴趣,问道:“他们还有啥彪悍事迹吗?”
“反正这帮人,挺牛的!”
赖皮说道:“人称老炮儿,就是老进局子里的老流氓!他们70年代,骑着锰钢自行车,穿街过巷,招摇过市,那就是一个大写的——拉风!80年代,投机倒把,卖新潮服装,卖电子表,当时就买了桑塔纳,那就跟现在你们开劳斯莱斯幻影差不多,引领潮流啊!90年代,这边开始有了一些场子,他们开场子、看场子,也赚了不少钱!”
“那他怎么现在就穷下来了?”阮世雄问道。
“他穷?他三环还有宅子呢!独门独院,一卖就是几千万啊!”
赖皮说道:“十年前,金陵规划就想拆掉,但是,他横啊,当起了钉子户,给三千万都不让拆!后来,金陵规划部门怒了,不拆了,你留着自己住吧!旁边都建起了高楼大厦,就他还住着小院子!”
“砸自己手里了啊!”
阮世雄忍不住笑了,然后又问道:“不过,我奇怪的是,他90年代不是搞到钱吗?怎么现在还是一副老混混的样子,30万还得茬架解决?”
“要说这帮人,仗义那是真仗义!”
赖皮端起一杯酒,闷了,说道:“他的朋友兄弟,只要是缺钱,只管超他借,他根本不带打欠条的。平日里吃喝玩乐,全是他埋单!最猛的一件事你知道吗?当时他老婆要生孩子,难产,要他到现场签字,但是,他一个哥们出事儿了,和人谈判,谈不拢,那就要开战,他就没去医院!结果,老婆大出血死了,孩子也没保住!你想啊,这种风格,能存得住钱吗?”
阮世雄和陈晨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赖皮问道:“陈少阮少,你说,仗义不?”
“仗义他麻痹,连自己老婆孩子都不管,这还是人吗?”阮世雄不屑一顾地说道:“这就是一个大写的——傻叉!”
陈晨冷冷一笑,说道:“我一向不爱揣测人动机,但是,我今天忍不住想鄙视一下他,什么仗义?还不是虚荣?众星捧月,挺有面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