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说。”
“王爷,那公子便是封国使者。”
“确切身份!”
“此人正是皇上指定前来的使者慕容越。”
“慕容越?炎景,你感兴趣的不会就是那个慕容越吧。”邓玉婵差些被口中的点心给呛到,猛灌茶水咽下去后,才开口问道。
“看来皇兄该担心了。”炎景没有回答,而是别有含义的笑道。
邓玉婵不语,陷入她自己的思绪中。
南国的黑夜并不似封国那般的凉爽,反而有些闷热,不过偶尔会吹起丝丝的凉风,将那些烦闷的热度给吹走。因下午的小小休憩,此时的慕容越并没有任何长途赶路的疲惫,其实最主要的是她想吹一下凉风,吹走身上的那些热气,只见她坐在走廊的栏杆上,身子则是靠在一旁的圆柱上,仰着头看着空中的繁星和圆月有些发愣。
蓦然,宫景辰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她的发呆,“可以聊聊吗?”
慕容越不语,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不过身子却微微挪了一下下,似乎示意着宫景辰坐在上面。
宫景辰毫不犹豫直接坐了上去,微微抬眸,看着那漫天的繁星,嘴里轻声道来,“南国的夜色似乎比封国的美。”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像这样仰头欣赏夜色,以前的他,一心只为某一件事而努力,根本不可能像这样悠闲的坐着,欣赏着眼前的景色。
“其实夜色不变,变的是人的心态。”这一路上,她有察觉到宫景辰那微妙的变化,相对上次在皇宫见面,似乎他已经没了那憔悴,反而有了些释然,对,就是释然,似乎他已经想通并放开了很多事。
“恩,确实是。”宫景辰应声答道,不错,以前他不可能像这样欣赏夜色,确实是因为心态,现在的他抛开那一切,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
慕容越轻轻挑眉一下,略有兴致的看着宫景辰,似乎她需要重新好好打量一番他了。
宫景辰察觉到慕容越的眼神后,淡淡的道来,“从我懂得记事开始,我最经常听到的就一句话就是,我是将来的太子,将来的皇上。这句话几乎每天母后都会和我说上一遍,时间长了,我就自然而然的觉得母后的话是对的,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不是吗?我虽不是长子,但我母后确实一国之母,又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身为母后唯一的皇儿,我自然就是将来的太子,而且我也从小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不过这种想法却在八岁那年变得不一定了。那一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了自己并非母后的亲生子,只是寄养在母后名下的皇子,虽然母后也一直将我自己视为已出,但不是有一句话吗?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那时的我很害怕,害怕母后突然会有她自己亲生的皇儿,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帮我,母后竟然无法再怀孕,我虽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母后不会有她自己的亲生子,只有我一个皇子。但我还是很害怕,害怕她会突然有一天不要我,于是从那时开始,我便开始发奋努力,不管是文,还是武,我都要要求自己做到最好,最优秀,因为只有这样,母后就不会抛弃一个优秀的儿子,而我也成功了,母后对我也比以前更加好了。”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我十岁那年,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敬重,深怕随时会不要我的母后竟然是害死我亲生母妃的人,原来我一直都将仇人视为最重要的人,而且还故意讨好她关心她,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慕容越平静的看着身旁的宫景辰,想必这些是被他压抑在心中多年的事吧,怪不得上次夏玉琦中毒时,他会一副漠不关心,连一丝的紧张情绪也没有,原来那时他已经知道他并非是夏玉琦的亲生子。
“我告诉自己,只要成为太子,成为一国之君,我就可以替母妃报仇,而我一直都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着,只是却让我遇到了……”
宫景辰顿了顿,而后又继续说道:“说实话,我是曾想过利用你来打击宫景信。因为我知道,他一直都在想办法让慕容修和你归顺于他,于是当初第一次见到你,听闻你想进武堂,我便想趁此这个机会靠近你,从而拉近你,只可惜,你一口拒绝了。当初那丫鬟能顺利给英才学院的幼马成功下药,如若不是我暗中相助,你觉得一名小小丫鬟能成功吗?我提议让南国的进贡马来替代那些幼马,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让你的锋芒展露。却没想到你竟然能轻而易举的顺服了那进贡幼马,从而赢得比赛。”
“随后的英才学院的藏书阁被烧,一样也是我命人所为,目的就是掩饰我已经将你的那篇治国之道毁掉,你可知道,如若被宫景信看到你那篇文章,你觉得他会继续无动于衷吗?不,他绝对会不惜一切都要会让你归顺于他。原以为除了我,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你的光芒,却没料到,你的光芒就是被掩饰一些,但最终还是展露外人眼前。我也曾和你说过,锋芒太漏,只会让危险逐渐的靠近你,我相信,如果宫景信无法让你为他做事,他宁愿亲手毁了你,也绝不会让你继续留在这世上威胁到他。”宫景辰对上那双平静的眸子缓缓说道。
“那你呢?我一样也不会为你做事,你是不是也要毁了我?”慕容越的情绪毫无波动的道来,仿佛她说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自己,是一个和她毫无关系的其她人。
“我已经退出夺嫡之战。”宫景辰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突然冒出一句这样的话。
“哦?”
“还记得上次你问我吗的问题吗?你问我想不想要太子之位时,我说不想要,可你不信,那时的我确实已经不想再要那个位置了。”
“是因为皇后被废,你从二皇子变成三皇子,你已经没有争夺太子之位的信心还是你已经没有庞大的势力支持?”她倒是好奇他是没了信心还是没了背后的势力支持。
“都不是,是因为……”宫景辰没有继续说下去,那双眸子确紧紧的看着眼前之人,蓦然,他收回视线,看向空中那圆月,微微笑道:“明日便是十五了,这月儿还真是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