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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刘宽慌忙把他按住道：&ldo;她娘儿俩恐早已歇息了。老爷明儿个再去看吧！&rdo;

刘钦只好坐下，怀疑地问道：&ldo;刘宽，你不是说，你娘子要赶在年底才生吗？&rdo;

刘宽忙支吾着道：&ldo;老爷可能听错了。哎，对了，老爷满腹经纶，就给孩子取个名字吧！&rdo;

樊娴都明白刘宽是在瞎扯，逗老爷开心，但看见丈夫脸上有了笑容，她也放心了，便也上前凑热闹道：&ldo;是啊！老爷才高八斗，取的名字一定又好听，又有意义。&rdo;&ldo;嗯，&rdo;刘钦皱皱眉头，郑重其事地动开了脑筋。刘宽是他的贴心家人，从小就跟着他，忠心耿耿，他也从不把刘宽当作下人看待。&ldo;秩秩斯干，幽幽南山。&rdo;刘钦轻声吟道，猛地一掌击在书桌上，&ldo;就取名刘斯干！&rdo;

&ldo;刘斯干？&rdo;刘宽念叨着，皱起了眉头，虽说是骗老爷。但他娘子真的快要生了，老爷给取的名字，哪能不放在心上。

樊娴都知道刘宽不解其意，忙解释道：&ldo;&lso;秩秩斯干，幽幽南山。&rso;是《诗经&iddot;小雅&iddot;斯干》的诗句。老爷的意思是老仆忠于我刘府，其子生在刘府，接替父事，犹如曲折的深涧水，依附、环绕主人这座大山。&rdo;

刘宽明白了名字的意义，满心欢喜，高兴地给刘钦磕了个头，道：&ldo;谢老爷给小儿赐名。&rdo;

刘钦满面含笑，俯身把他扶起。樊娴都故意说道：&ldo;老爷您看，刘宽虽是个下人，但他有娇妻爱子，一家人和和美美，何等快乐。世间的幸福，莫过于此。&rdo;

刘钦何尝不明白夫人话中的深意，便苦笑道：&ldo;有时我也想辞去这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回舂陵老家种那几亩薄田。可是如今我刘汉江山朝夕不保，如果就此遁去，怎对得起列祖列宗。&rdo;说着，双目竟流出两滴清泪。

原来刘家本是汉帝室一脉，高祖九世之孙，汉景帝嫡派。景帝生长沙王刘发，刘发生舂陵侯刘买，刘买生郁林太守刘外，刘外生钜鹿都尉刘回，刘回生南顿令刘钦。排排家谱，以王位降至侯爵，再至太守、都尉，以至于小小的南顿令，真正一辈不如一辈，犹如刘汉江山一天天走向衰败。

樊娴都本想劝慰丈夫，没想又勾起他的伤心事，她不敢再多说话，焦虑地望着丈夫。刘钦理解妻子的关爱，忙换上笑脸道：&ldo;夫人不必为我担忧，今天不妨明白地告诉夫人。安汉公王莽的女儿已被陛下聘为皇后，不日就要举行大婚。这汉室江山不一定哪一天就改姓王。今日来汝南郡巡视的王莽使者就是来要献仪的。&rdo;樊娴都听了，大吃一惊。她平素恪守妇道，相夫教子，从不过问丈夫的公务，刘钦也不肯谈朝廷上的事。但朝政败坏到如此地步，她不能不为丈夫和已经成人的儿子们担忧。

&ldo;老爷，依我看您也不必为朝廷忧虑，您也管不了朝廷的事。以后这天下不管它姓刘还是姓王，您这南顿令也没法做了。不如带着儿女们回舂陵，种家中的几亩薄田算了。&rdo;

刘钦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ldo;我也早有此念，只是觉得愧对皇祖皇宗。况且孩子们以后会怎么样？尤其縯儿，他的性情实在令人放心不下。&rdo;

&ldo;老爷放心，縯儿性情刚毅，慷慨而有大节，有高祖遗风，将来必成大事。&rdo;

&ldo;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rdo;刘钦忧虑地说，&ldo;縯儿性情豁达，固然能成大事。但似乎不够柔韧，恐招致祸患。倒是秀儿机警过人，性情柔韧，让人放心。&rdo;

樊娴都点点头，丈夫说得一点不错。她想起白日里刘縯和刘秀斗嘴的事儿，也觉得刘秀虽小，却有着刘縯所不及的过人之处。说到刘秀，樊娴都突然想起似的问道：&ldo;老爷，我听济阳的百姓说，生秀儿时，有红光映天。是真的吗？&rdo;

&ldo;哪里是红光映天。&rdo;刘钦轻轻一笑道，&ldo;当时我们初到济阳住所，暂住在武帝曾住过的博园宫内。夫人临盆时，正值半夜天降大雪，为取暖照明，我让人搬来十几个炭火盆，堆上木柴，燃起篝火，再点起上百支蜡烛。博园宫亮如白昼，再加之积雪玉树银冠映射，附近的百姓看上去便好似红光映天。&rdo;

◎第3节他将来才可成大器

樊娴都明白了原委，但仍神秘地说道：&ldo;老爷，众人错把灯火当作红光映天，或许与秀儿出生有关，秀儿大概天生异象，将来可能是大贵之人。&rdo;

刘钦却摇摇头道：&ldo;夫人，这种事切不可信之太笃，更不可告诉秀儿。荀子曰：&lso;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rso;你我只有善加教导，他将来才可成大器。&rdo;

&ldo;老爷说的是。天太晚了，咱们歇息吧！&rdo;樊娴都柔声地说。

不料，天刚朦朦亮时，刘钦突然发起高烧，樊娴都用手摸着丈夫的额头，吓了一跳。慌忙一边穿衣，一边叫人。刘宽、绮儿和几个家人听到夫人的喊声，一齐跑进来。樊娴都忙吩咐道：&ldo;刘宽，快去请郎中来，要最好的郎中！

绮儿，快帮我伺候老爷。&rdo;刘宽也吓了一跳，来不及答应，转身就往外跑。绮儿则赶紧打了热水来，把热毛巾敷在老爷头上，樊娴都伏在丈夫的肩膀上，焦急地问道：&ldo;老爷，你怎么样？&rdo;

刘钦强睁开眼睛，低低的声音说道：&ldo;夫人放心，我……我可能受点风寒，会好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