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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白衣青马(第3页)

朱高燨起身来走到窗边,推开窗子,一股冷风夹杂着雪花吹了进来,骤觉寒冷,他拭去窗棱上的几片雪花,抬眼看天色服沉沉地,便道:“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怕是要下一整夜了。”复又关上窗子。

朱瞻基思索片刻,道:“小王叔,你应该知道三叔与皇爷爷跟前的内侍走得很近吧?”

朱高燨淡淡道:“见过两次,却不甚清楚。”

朱瞻基道:“自来到北京,我便觉得不是太妙。这里是三叔的地盘,他的护卫军全在此地。且皇爷爷近前内传黄俨,更与他来往密切,皇爷爷的一举一动,三叔比我们还了如指掌。而且三叔向来与二叔走得极近,我心里是怕二人再相互勾结起来,在皇爷爷面前诬陷我父王,是以常常心里惴惴不安,也私下着人密切关注着他们来。”

朱高燨听了半晌没有言语,许久方道:“我们在乐安之时,你也看到你二叔的情况,你的人也曾私下摸察,可曾发现你二叔有什么异常么?”朱瞻基道:“我们只在那里呆了一日便回,时间很短,一时也查不出来什么。只是看表面,二叔倒也安分。他的护卫军队也还正常。不过我总不相信二叔会那么乖乖地认同现状,他处心积虑十几年,不会那么容易就缴械投降。只不知私下里作些什么事情。”

朱高燨点头道:“小心为上,原也不错。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只派人盯牢他们,一有风吹草动,便也知晓。如今你父王已来到北京,与皇上朝夕相处,不似以往南京北京天各一方,消息传递不便,极易造成误解。现在大家共处皇城之内,有什么事情,当时便能在你皇爷爷面前解释分明。这点你倒不用过虑。”

朱瞻基听他说得在理,便道:“这个确是实情,我父王也这般讲。只是皇爷爷面前的内侍以往与二叔三叔甚是亲密,多数都是向着他们说话。父王与他们有过分歧,他们对父王不满之心一直存在。尤其那个黄俨,与三叔走得极近,前几日父王从南京带来的尚膳监的一个小内侍,因几句口角,得罪了黄俨的养子杨庆,那杨庆竟然将父王那个小内侍掌掴几十个嘴巴,我得知此事气不过,想要找黄俨算帐,却被父王拦住,说是不与小人计较。他们这般人如此对待父王,想是心里并不将我父王放在眼里,自然在皇爷爷面前也少不了说父王的坏话。我们防范着也是好的。”

朱高燨沉吟道:“这个自然。不过我看皇上如今却也不会轻易便动了换立太子的想法。他人再说,皇上心中自有分晓,你小心些总是好的。只是,”他顿了下,道:“防范自是没错,切不可生了害人之心。”

朱瞻基心中一凛,看看朱高燨低头看书,似是无意之语。他嘴唇蠕动一下,却又忍了下来。一时无事便告辞出去。朱高燨抬头听去,只觉窗外的风声似乎更大了些,一时心中沉甸甸的。自从朱瞻基被立为皇太孙,汉王朱高煦被贬到乐安,眼见太子兄弟的地位已然稳固,一切大势都如愿以偿,他自是欣慰,兄弟们各安现状,共同扶持使大明朝繁荣昌盛,这是父皇所愿,更是昔日母后徐皇后所希望的。但方才在御花园中见到赵王府与皇帝内侍的人混在一起,心中竟然涌出一种惧意来。怕是又要一阵风云过来。他脑中浮现出曹植的两句诗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夜大雪,清晨起来,整个北京城被白雪覆盖,妖娆美丽。自从太子来到北京,朱棣便令太子监国,诸事大小都交付于他处理。朱棣多年征战沙场,现又上了年纪,身体每况日下,近日更觉得精力不支,朝政诸事多依靠太子,太子权力日益壮大。朱棣本来是马上皇帝,素喜征战四方,讨厌为琐事缠身,近期眼见太子当政渐入正轨,他也落个轻松,心中亦是欢喜。今日起来,眼见大雪满地,一时倒动了外出赏雪之心。

既然想微服出宫,一时又想起阿狸来,便唤了朱高燨与阿狸前来,分乘两辆车子,一起出了皇宫。身边也只带几个随身内侍侍卫,驾车来到了郊外。

一行人到了山脚下,朱棣便令车子停下,他慢慢下了车,后面朱高燨与阿狸早从车里出来,来到跟前侍候。朱棣立定了,放眼望去,天地一片洁白,远处高代起伏不平,山川树林都掩映在积雪之下。

回头来看到阿狸,一袭锦衣,外面罩着件紫罗兰色斗篷,发髻整齐,钗环围绕,朱棣不觉笑道:“你今日倒穿得齐整些,怎么,不作假小子了?”

阿狸扯扯了衣服上的珠玉饰物,笑道:“还不是那些姑姑们逼迫我穿上的,说是见你老爷子一定要整整齐齐,这些东西压得我脖子生疼。如今也见过你老人家了,那么,它们的使命也完成了。”一把扯下那些珠串,又随手将头上叮叮当当地金钗去下来,一并交与身后的阿青,方才伸伸脖子,笑道:“还是这个样子舒服。”

朱棣摇摇头,道:“那些女官回去时候要见到你这样,又要说教了。”阿狸笑道:“待回去时候再穿戴上去,她们哪里知道去,心中说不定还很得意,把我教得这般听话了。”朱棣笑道:“谁作你的老师可够头大的。”

他说着登上一个高坡之上,回首眺望北京城,远远看去甚是壮观,这坐城池他花了数年来修建,如今已然成型,且规模宏伟,他一时心中竟生豪迈之情,指着北京城道:“燨儿阿狸,你们看这北京城,朕一生心血尽在其中,虽然诸多人反对,但是这座城池还是建立起来了。我知道为着这城池,百姓遭受了许多苦难,但从长远看,朕不觉得迁都至此是个错误。北京山川形胜,足以控四夷,制天下。再过多少年后,他们便会明白朕的用心。”

朱高燨与阿狸亦在高坡上回望北京城,朱高燨听阿狸讲过六百年后的北京,知道它将是未来的政治文化中心。而这一切的起源,却是他的父亲劈荆斩棘所开拓。朱高燨点头道:“就是父皇平日所说,南方富裕,北方贫瘠,首都北迁,能带动北边经济逐渐发展,假以时日,北方亦会达到南方的程度。从长远来看,将是利大于弊。”

阿狸亦赞赏道:“是的,时间能证明一切,所有的功过是非,后人自有定论。无论如何,这座城池却是无与伦比的。”

听到朱高燨与阿狸言语,朱棣心中自感欣慰。

忽然一阵钟声随风传来,在空旷之地显得格外沉重,朱棣寻声望去,却是寿庆寺方向,他不觉想起了姚广孝来,叹道:“少师离世已然两月了。想数日前朕与他长谈,今日想来,已是阴阳相隔。少师为朕师,更为朕友,没有他,便没有今日朕的天下。”

朱高燨肃然起敬,道:“父皇对少姚少师之情谊,令人起敬。姚少师地上有知,亦会感念父皇知遇知恩。他寿终而正寝,善始善终,心中应该亦无遗憾了。”

阿狸也心有感慨,道:“想想古往今来,能如他这般善始善终者有几人呢?他何其幸运,遇到了当今陛下。”朱棣心中一动,道:“此话怎讲?”

阿狸笑道:“难道不是么?古人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忘。可是姚少师却在功成名就之时,得到陛下许多赏赐。不止他,凡是跟着陛下打天下的功臣,无一不例外,统统得到重赏。由此可见,陛下乃是古往今来少有的明君。”

功盖天下者不赏,声名震主者身败。从春秋战国直到清朝,从春秋霸主再到朱元璋,历朝历代开国皇帝,对开国功臣都很是忌惮,无不在大业成就之时就找各种借口或杀或贬。但这个情况在朱棣身上却是个例外,朱棣对待随他一起参加靖难之役的臣子相当重视,张玉朱能等一干武将跟随他出生入死,朱棣登基后对他们及其子嗣亦颇重视,礼遇有加。一帮靖难功臣大多寿忠正寝。阿狸如此说话,虽有拍马屁之嫌,但也是实情。

朱棣果然听后大喜,朱高燨扯下阿狸,低声道:“少拍些啊。”阿狸得意洋洋不理睬于他。

朱棣看看阿狸,笑道:“依你所说,朕倒是个好皇帝。”阿狸一竖大拇指,道:“大大的好皇帝。”朱棣道:“你倒说说看,怎么个好法?比起汉唐盛世的皇帝来如何呢?”

阿狸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了,忙救助于朱高燨,朱高燨微哼了一声,斜睨她一眼,却要看她如何脱身。阿狸见他有幸灾乐祸之嫌,便瞪了他一眼,冲着朱棣展颜一笑,道:“那些皇帝如何能跟你老爷子比呢?阿狸曾在关外听到一位姓毛的老爷爷作了一首词,其中有几句特别适合于陛下。”

朱棣笑道:“说来一听。”阿狸便朗声道:“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见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朱棣听完微怔,蓦地哈哈大笑。朱高燨目瞪口呆,小声道:“这又是从哪里杜撰的?”

朱棣回味细品,道:“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气势磅礴,胸怀豪迈。写得好!”又看看阿狸,道:“小妮子惯会说好话。”

阿狸见马屁拍得成功,心中亦是高兴十分,对朱高燨哼了一声,随口又吟了几句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朱棣听得频频点头,道:“这个姓毛的老人词写得却好,他在哪里?朕着人请他来朝中作官,他的文采比那些文官强百倍。”

阿狸心里暗道这个老人你却是永远见不到的,他老人家革的就是你们这些封建皇朝的命,嘴里却笑道:“这个是可遇不可求的,那老人年岁已高,我也只是听人说过,却是见也没有见过。想来作古也有可能。”

朱棣闻言连连惋惜。

朱高燨怕她得意忘形,便清了下嗓子,借着往前,用肩膀撞了她一下,阿狸措不及防,正在引航高歌:“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噗通一声,被朱高燨带得跌倒在地,幸好雪厚,她倒不觉得疼痛。朱高燨忙微笑着来拉她起来,阿狸知道是他故意为之,心下恼怒,便借势使劲往下一拉,反将朱高燨拉得倒在地上,阿狸顺手拿起一捧雪来,往他脖子里面塞去,朱高燨忙往旁边翻滚,企图躲开,阿狸不依不饶,跟着跑过去撕扯,两人一时纠缠在一起,笑声不断。

朱棣见两人打闹,心中自是开怀,自从有了这个阿狸,朱高燨明显性格变得开朗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朱高燨与阿狸才意识到朱棣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停止嬉戏,忙起身来拍拍身上沾的雪,来到朱棣身边。朱棣见阿狸衣服上雪迹犹存,发丝零乱,额头微有汗意,几绺头发贴得额头之上,便摇摇头,道:“哪里有女孩子家的文气。”

转脸又看到朱高燨亦是脸色红润,更觉俊美,不禁对阿狸道:“燨儿这般模样性情,娶你这么个淘气女子作王妃,终究是吃亏些。”

阿狸哈了一声,道:“老爷子几个意思呢?不带这么偏心的啊。娶了我他怎么就吃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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