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喜欢赌,不过她更喜欢赢。
她输的是银子,却喜欢赢旁人身上的小玩意儿,因为她对古玩玉器是真的喜欢。还有便是,旁人身上的贴身物件,常常是身份的象征,关键时刻可以用来陷害于人。
我娘除了钱,还有广结的人脉,用来保命的把柄,以及她独辟蹊径的智谋。
这些更值钱的东西,她存着存着就太多了,而她又太抠,很少舍得花费,除非真惹怒了她。
那位师姐皇后,不仅夺走她的家业,还杀了她看重的实为亲友的仆从,当了多年软柿子的我娘,不硬气一回好像都说不过去。
于是她硬|了,很硬很硬,非常极其以及十分恶劣的硬。
她甫一回京,公主府都没回,换了公主正装,拿着御赐令牌,直接闯到了朝堂之上。我外祖父乐不可支,连道我儿终于开窍,懂得正面强攻了。
据说当日长公主面上伤痕累累,犹在滴血,却面容冷峻,站如青松,声如玉碎。她陈词掷地有声,人证物证俱全,更有部分朝臣附和,字字剑指皇后母家杀人放火、夺人钱财。
长公主当着满朝文武,一字一顿地说,竟不知皇后娘娘如此狠毒,不过因一桩陈年旧事,就要将臣妹赶尽杀绝!!
皇帝舅舅眉头皱得死紧,因为他知道接下来我娘要说的不仅是她所遭受的,更有皇后母家贪赃枉法的一切。彼时他虽有了打压外戚的心思,却知道时机未到,不能打草惊蛇,只得装作维护皇后,喝止我娘,道:&ldo;够了!&rdo;
我娘当时大概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火冒三丈也不嫌多,又也许是一颗心寒凉了彻底,再也没有思考的力气。她双目赤红,闻言面沉如水瞬间变成龇牙咧嘴,她当着满朝文武顶撞她的皇兄:&ldo;不够!&rdo;
皇帝舅舅颜面扫地,正欲发火,却看见她满头满脸满脖子的新伤,不自觉便软了口气,哄道:&ldo;可以了。&rdo;
我娘不知死活,梗着脖子,宁死不屈:&ldo;不可以!&rdo;
皇帝舅舅无奈,只得挥手退朝,把伤痕累累的我娘拖到了内殿,试图教育一番。
教训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皇帝舅舅轻抚我娘额上一道长长的鞭伤,口气终于带了薄怒:&ldo;她竟敢这般对你!&rdo;
我娘双手握拳,浑身颤抖,咬紧牙关,吃人的心思都有。皇帝舅舅知道不能再刺激她,替她止了血上了药,取了冰袋敷她掐出血的手,最后摸摸她的头。
我娘无动于衷。
皇帝舅舅无奈,只得搂她入怀,一下一下顺着她后背,这才见她慢慢闭上眼睛,以一种依赖又疏离的姿态,沉沉睡去。
皇帝舅舅叹气,心道不是我不帮你。
我娘回到公主府,看见我爹坐在门槛上等她,一瞬间想笑一瞬间又笑不出来。
我爹拍拍她的肩,说都丢了些什么值钱玩意儿?
我娘苦笑,指指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