牱不对,这吹奏的分明就是用来嫁娶的喜乐!”
战飞英跟着侧耳一听,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礼乐有制,即便真的要大阵仗的送束脩,也绝不会吹奏这种专门用以嫁娶的大喜乐曲。“哦,那就是村上哪家人家有喜事吧!不是送我们家的。”
宋桂芝仔细一听,也同意了战飞英的说法,收回了眺望的目光。宋蕴书却焦急出声,“不是啊姐姐!那群人好像真是冲我们家来的!你看,他们路过最后一个路口也没有拐弯,这条路上可就只有咱们家一户了!”
说话间,那吹吹打打的一大群人又朝她们走近了不少,近到已经可以让宋桂芝看清打头人的脸。打头人身着一身大红色喜服,骑在一头挂着红彩的毛驴上,身后跟着吹打的鼓乐队也一样系着代表喜庆的红缎带,这一套大红套装,分明就是迎亲所用!正如宋蕴书所说的那样,大峪村的屋舍虽然纵横交错,但其实也暗藏章法,每家每户都会从大道上岔出一条直通自家小道方便进出,眼下这伙迎亲的队伍,已然走上了通往自家的小道!“不好!是张麻子!”
一看清形势,宋桂芝骇然出声。本以为震慑住了宋大志,出嫁之事可以稍微缓缓,没想到他们竟如此之快的直接上门来迎亲了!“姐,你快跑!这里交给我来应付!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听到“张麻子”三个字,宋蕴书立即冲到了自家姐姐身前,用他清瘦的小身板挡在了前头,一副视死如归的壮志。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嫁给暴虐成性的张麻子!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护好姐姐!看着弱小但为了护住她而勇敢坚毅的弟弟,宋桂芝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宋蕴书的头,轻叹一声,十分温柔地开口,“跑?你让姐姐丢下你跑到哪去?蕴书啊,你的好意姐姐心领了,但逃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是姐姐的事儿,还是交给姐姐自己来解决吧!”
“可是!”
宋蕴书的眉头因为担忧而蹙成了一团,他岂非不明白,这事要是能解决早就解决了,又怎么会拖到现在!“相信姐姐,好吗?”
凝视着自家姐姐面带微笑的面庞,宋蕴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迎亲的喜队已然走到了宋桂芝家门口,张麻子吊儿郎当地坐在毛驴上,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宋桂芝,不禁得意大笑。“哟!小娘子这是等不及要成亲,特意出来迎接为夫呐!”
这般调笑的话语,自然引得迎亲队伍中发出一阵刺耳的爆笑。宋桂芝扫视起为虎作伥的迎亲队伍,发现里头大部分都是大峪村的村民,宋大志和宋菲儿更是赫然在列,如同护法金刚一样的站在队伍的两侧。目光对上宋菲儿,宋桂芝更是能从她脸上看出分外的得意。看来,张麻子如此突然的来迎亲,也不是什么一时兴起的突发行动。不过这样也好,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她正好可以把这门亲事好好掰扯清楚。“成亲?成什么亲?我与你从未有过婚约,更不曾答应要嫁给你!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污人清白!”
收回眼神,宋桂芝盯着张麻子,一字一顿把话说得清楚。“小娘子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你堂叔已经保媒将你许配给我,我今天更是诚心诚意地来迎娶你,这还不够吗!”
张麻子一面说着一面从小毛驴上跳了下来,伸脚踹开了宋桂芝家的院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堂叔说的不算!”
宋桂芝面无表情的反驳,下一刻,宋大志就跟被点燃的二踢脚一般冲了上来,指着她大骂。“混账!你父母已死,我就是你最亲的长辈,我替你保媒,就是父母之命!你若不从,就是忤逆父母,天大的不孝!”
“呵!最亲的长辈?那我问你,我父母缠绵病榻,急需救济时,你在哪里?我小弟病情危急,九死一生时,你又在哪里?宋大志,你现在要把我嫁了抵赌债,来说是我最亲的长辈了?亏不亏心呐!”
宋桂芝冷笑着上前,掰过宋大志指着她的手指指向了他的胸口,发出掷地有声的诘问。宋大志被揭了短,一张蜡黄的老脸涨得通红,甩开宋桂芝的钳制,口齿不清地否认,“你个小贱蹄子瞎说什么!赌债,哪来的赌债!我让你嫁人是为了你好!”
不料与宋大志的私下交易竟被揭了出来,张麻子也没有了耐心,上前一把拉住宋桂芝的手臂,就要将她拽走,“嘛的!老子可没空听你在这儿耍嘴皮子!总之你今天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给老子滚到花轿里去!”
体型差距造就了力量悬殊,眼看着宋桂芝就要被张麻子强行带走,一只强健有力的手横插而入,阻止了他的暴行。“放开她!”
战飞英一个健步挡在了宋桂芝的身前,牢牢钳住了张麻子拽人的手臂。只是被握住了手臂,张麻子就已意识到了来人实力不容小觑,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更加明白现在怂了以后就没办法继续横行霸道,于是只能更加大声的叫嚣,“你又是什么东西!老子带走自己的娘子天经地义!轮不到旁人插手!”
“我……”战飞英转头看向宋桂芝,心里浮现出那日她对他提出的请求,眼角扫过站在人群前头的宋菲儿,思绪变得迟疑,“不用管我是谁,她不愿意嫁给你,你就不能强迫她!”
原本在人群中抱臂看热闹的宋菲儿本以为只要张麻子出手就能轻松搞定宋桂芝这个眼中钉,不曾想她身边除了那个没半点用处的纸片人弟弟,竟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形修长,体态魁梧,样貌俊秀的大帅哥,而且还如此护着她!那张麻子一看就不是此人的对手,再僵持下去,吃亏的也只会是张麻子。看来,也只好由她亲自出马,来了结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