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晟帝难得还在奉天殿处理国事。自上次朝堂上发生的插曲后,晟帝不敢再耽误国事,再加之西北的春旱越来越严重,倒让他近日对待政务认真不少。晟帝将奏折扔回桌上,疲累地揉了揉眉心。这已经是不知第几封来自西北的奏折了,上面详细叙述着西北的旱情,河床干涸、大地开裂、寸草不生,百姓连喝水都难,更不要说春种了。如今那里许多村子的水井已经打不出水,镇上水价涨了数十倍,百姓饥渴难耐,眼看着就要暴动四起。写奏折的官员向朝廷请求支援和物资,显然是撑不了多久。这还是晟帝第一次遇到如此严重的旱情。前几年发生天灾时都有摄政的辅臣商议行事,晟帝虽然心有不甘但确实省事。如今他自觉羽翼丰满,企图一手执掌朝政,随之肩上的担子也沉重起来,事事需要费心。如今朝廷上已经确定了要向西北赈灾,只是派去的大臣人选还未定,各部互相推诿了数天都没定下来,效率极低。偏生晟帝没经验同样拿不定主意,这事就这么拖了下来。不行,不能再拖了,明天就召集内阁商议,定下赈灾的巡抚人选。晟帝如此想着,才算是暂时处理完了政事,站起身伸展了下腰,觉得疲累非常。奉天殿内早已点了灯,晟帝眯着眼问一旁的宋桂如今是什么时辰。宋桂恭敬道:“回陛下,已过亥时了。”
晟帝没料到已经这么晚,可惜地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今夜就不招人侍寝了。”
宋桂应下,便差人去记录。他回头见晟帝正锤着自己的肩膀,心中一动,上前提议:“陛下坐了一天肯定身子都僵了,不若去后面的浴池好好泡个澡?奴才知道有一宫女擅长按摩,让她给陛下按按,松快松快吧。”
晟帝对他的提议很心动,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宋桂又迅速吩咐下去,一切安排得有条不紊。晟帝对宋桂的工作能力很满意,在更衣时夸了他几句,宋桂也沉稳地应下。晟帝见状更加高兴:“你做事利索又周全,朕总觉得让你当个内侍着实委屈了。你瞧瞧朝堂上那帮饭桶,但凡有你一半的用心,也不至于被一个旱灾搅和成这样!”
他重重地哼了口气。宋桂跪地,一边为他脱下靴子一边道:“陛下太抬举奴才了。奴才管着的只是宫里几百个内侍罢了,怎能和那些才能兼备的大人们相比?奴才的主子只有陛下一个,自然事事为陛下着想不用犹豫。而大臣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多,有着诸多顾及也在所难免。”
晟帝点头,随即意识到了不对,摆手制止了宋桂的动作。他看着宋桂,神情思索状:“你说大臣们有所顾虑是因为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他突然抬高了声音:“他们的主子也只有朕一人!有什么好犹豫的!”
宋桂连忙磕头:“陛下息怒。”
晟帝沉默片刻,犹带着两份怒气要宋桂继续说。“你倒说说看,那些大臣为什么犹豫?”
宋桂便抬起头,大着胆子说出自己的见解:“朝中大臣不像奴才这些宦官,背后皆有父母、妻儿、同窗、同僚等各种关系,他们或多或少都站在不同立场,对同一件事也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大人们之所以在政事上犹豫,就是因为要达到自己这方的共赢又不被别人损伤。如此行径虽然有为自己的小利而损国家大利的嫌疑,倒也是人之常情,不可避免。”
晟帝越听脸越黑,最后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大胆!”
宋桂垂眸不再言语。晟帝的怒火成功被宋桂的三言两语撩拨起来,他拧着眉,许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党派……”晟帝看向宋桂:“你要说的,是朝臣结党营私吧。”
宋桂:“倒没陛下所说这么严重,只是大人们之间交往,总会有志同道合的和政见不合的,意见不合时有摩擦都是常态,只是如今就西北春旱这件事来看,大人们这种现象已经影响到了国事,若再放任下去就危险了。”
晟帝听了他的话,陷入沉思。党派这种东西,每个朝堂都存在,也是每个帝王最头疼的事情。他觉得宋桂的说的有理,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晟帝打定主意,这才收起怒容。他转头见宋桂还老实地跪在地上,不由露出笑脸亲自将他扶了起来,一边感慨:“朕果然没看错人,你确实不错,如此深谋远虑、思路清晰,可为朕分忧,很好!”
“奴才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靠陛下的提拔和赏识,自然要做得更好才对得起陛下的栽培。”
宋桂道。晟帝一愣,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待晟帝舒舒服服地泡完澡,享受着宋桂安排的人手法专业的按摩时,心中对宋桂的评价又升了一个台阶。内能管理宫廷,外能看清朝政,宋桂此人不仅能干还全能。只可惜是个宦官,不然若是他入朝为官,肯定能成为他麾下一大重臣。晟帝心中闪过一瞬这样的想法,随即略过不提。待沐浴按摩完,晟帝一身清爽,疲乏一扫而光,也不由地升起一些旁的兴致来。他先看向那个为他按摩的宫女,却见她姿色平庸,只有一双手细腻柔软,实在难入眼。他又看向烟雾缭绕的浴室,想起了什么后对外传话,让人这就去攀月宫将宓嫔叫来。宫人不疑有他迅速去办。宋桂循着借口一同退下,临走时对门口的百福,这才走了。厉寒酥奉旨过来时是满心的不情愿。谁知道晟帝大半夜突然抽的哪门子疯?她都睡下了,硬是被人从床上架起来,一番捣腾后送来奉天殿。站在门口,厉寒酥吐出一口气,强行隐去面上的不耐,换上副笑颜才进门去。晟帝穿着寝衣,此时是精神奕奕,迫不及待地要和嫔妃来一场水乳交融。他将厉寒酥拉进浴室,暧昧地磨蹭着她的腰肢,凑在耳边吐气:“今晚在这里如何?爱妃可还记得慈心园的温泉?”
厉寒酥眼波流转:“陛下是说全贤被发现在茅厕睡了一夜那次?”
晟帝一噎。厉寒酥仍盈盈地望着他,似乎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破坏气氛。晟帝皱皱眉,兴致冷了一分:“爱妃有时候还真不解风情。”
屁的风情!你所谓的风情就是让我泡你用过的洗澡水吗?!厉寒酥在心中暴躁到骂人,面上还要装出一派娇嗔的模样,和晟帝调情。晟帝被她三言两语又哄得开心起来,见气氛正好,就要将人抱起。厉寒酥接着巧劲躲过,不待晟帝反应就道:“陛下每次都爱抱着臣妾,这次让臣妾来如何?”
她让晟帝先下浴池,随后走到一旁褪下外衫,赤着脚一步步走向晟帝。晟帝双眼紧盯着款款走来的美人,渐渐放下了枕在脑后的手,双手扒在池边,仰起头看她。厉寒酥走到晟帝面前,蹲下身,伸手挑起晟帝的下巴,妖媚地笑了起来。下一秒,【道具[引魂香]使用成功,目标已陷入迷情】厉寒酥的脸瞬间冷下来,指上一用力重重推了出去。顿时,晟帝顶着额头上的红印重重摔进泳池,呛了水仍不自知,只闭着眼一脸沉醉,在浴池里扑腾起来。厉寒酥蹲在池边,看着他难看的姿势,吐出一句:“像只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