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辜教授的女儿打来的:“艾教授,还没睡吗?谢谢您的盛情款待!”
“同你老爸见一次面不容易,很高兴。睍莼璩晓”艾椿坐起来,觉得像个赖熊猫躺着同女孩说话有失尊重。
“明天艺术系的阿姨上午带我们去公园,下午我们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城市去我的出生地。你的阅览证还在我这里,我现在想给你送过去。”
“没事的,你放在阿姨哪里。”
“不,还是我送去吧!”电话就挂断了,这种干脆同柳留梅是异曲同工。
艾椿步出小院门,迎着从柔柔的桔黄色路灯下飘飘而来的女宾。
“你爸的酒量可比我大。”进了门,艾椿教授把女客让坐在沙发上。
“难得他有今天这样的高兴,不过喝多了点,回房间洗完澡就睡着了。”克隆柳留梅把阅览证从坤包里取出,双手递给艾椿,“还是大学图书馆资料全,往后怕还要麻烦您。”
“只管说,你要的资料我查到后复印寄给你。”艾椿想了一下,“请问,该怎么称呼您?”
“爸妈都呼我细妹,叔叔也喊我细妹吧。”
“这个小名好,全中国的‘细妹’怕数也数不清。”艾教授笑着说,他见细妹有些拘束或是某种严肃,想调剂下气氛。
“艾叔叔,我这么晚来打扰你,就是想同你说一件事,这也是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之一。”
“别客气,我如能办到一定帮忙的。”艾椿教授说。
“就是我妈的事,我知道妈对您一直很倾心,当我还小的时候,妈时常牵着我的手,到哪小邮局问可有您的信。收到您的信妈会很高兴。当她知道您的妻子过世后,就同我说,她可能要同你一起生活,那时妈同我爸早已分居,婚姻形存实亡。我因为从未见过叔叔您的面,不好表态,因为我希望妈能找一个配得上她的人。不怕叔叔笑话,我这次是为妈妈的事来的,一见你的面,就知道我妈没有选错人。我希望坎坷一生的母亲在晚年有个好伴侣,过上平静的生活。”
“细妹夸奖了,我同你妈始终是好友,有一阵你父亲也很怀疑我同你妈的友谊。”
“爸现在已希望妈能同你在一起最好。”细妹若有所思,“我妈给好友写信,落款签名爱用w,叔叔您知道什么意思?”
“w?你妈名字纹的第一个字母啊!”艾椿想起纹在信的末尾的w的不拘一格的签字,就像台湾女作家应龙台的签名,真正是龙飞凤舞。
“不,她说那是表示举起双手,说是要挣脱枷锁。我妈就是这种性格,听说妈现在同一位年轻男人在一起处得很好,这很有些让我担心。”
艾椿沉默。
“我爸同我妈是性格的冲突,没有办法的。艾叔,我妈是一生离不开感情的女人,但她同时也很珍惜感情。如果妈能同叔叔您生活在一起我当女儿的也就放心了。你们年龄相当,审美差异不会大。”
“你觉得年龄差异大,会影响感情?”艾椿教授反问一句。
“我爸同我妈由当年的倾城之恋走到今天的倾城之怨,年龄差异过大怕也有些关系。在中国,不管是么样的忘年恋,即使不内乱也让外部的风雨摧垮。”
“细妹,恕我直言,假如你妈再走进忘年恋,你持何种态度?梁实秋晚年结缘正当盛年的明星韩菁清,十年后梁实秋作古后,梁夫人又同一位小伙子结缘,这种事外界是沸沸扬扬,还好,作为韩菁清真正的好友,还是给于了尊重和理解。”艾椿实际上在暗示纹的女儿,要她有个心理准备。
“这种事真要发生在我们家,我怕一时难以接受。”细妹如实相告,“坦率的说,我不看好感情上的另类。”
艾椿想,眼前这位酷似柳留梅的女性同痴爱了自己是多年的柳留梅大不一样啊,形同神异。
“艾叔叔,我们合个影吧!”纹的女儿从挎包里取出小巧的照相机。
艾椿听任对方摆布,照好后,细妹叹息一声:“我妈要在这张照片上就好了”。
艾椿教授胡思乱想,自己的柳留梅假如能在一侧就好了。
艾椿一直把细妹送到她下榻的学校宾馆门口,细妹从坤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双手交给艾教授:“叔叔,这里有细妹的大名、地址,希望能保持同您的联系。”
“好的,需要什么资料,及时告诉我。”
“叔叔,不只是寄资料啊,还要叔叔的人生指导。”
“不敢,到时需要你们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呢。”
互道珍重后,艾教授独自在安静的校园漫步回家,心里却颇不宁静,亲友之间的关爱是少不了的,但是关爱的过分也会造成彼此的精神负担。细妹细妹啊,您是否对母亲的关心过细了呢?
人生在世,对人对事的处置有个宜粗宜细的问题,细很了有时自寻烦恼。
光阴荏苒,眼看又要到年底,岁月的脚步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可就是一个快。
元旦刚过,老友郁文大夫的女儿小蕾突然出现在艾椿跟前,令艾椿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