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嘴里发苦,心里泛酸,也不说话,扭头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当天放学后,路仁一回到家,就把母亲做好的玉米饼放到锅里,生了火热上,自己叼了一块玉米饼,寻了一把铁锹出门而去。
远远的,路仁就看到母亲张含英那纤细的身影,仿佛风中的小草,正在不停地摇曳着。
路仁一路小跑跑到张含英面前,只见母亲脸色通红,胸口急剧起伏,扯风箱一般地喘着气,见到路仁到来,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路仁一拍脑袋,忘记给母亲带水了!
急忙上前扶住张含英道:“妈!你先回去吧!喝点水,我都把饭放在锅里热上了,你吃了饭就休息吧!这里的活我替你干!”
张含英摇了摇头,喘着气道:“不!你回去给我拿点水来,我没事!”
免强说完,身子却一动也不能动了,实在是没力气了!干的时候,只凭本能机械的动作,一但停下,反而脱力,再也动不了了!
路仁看到母亲此时的状况,不禁手足无措,举目四顾,看到隔壁的王五叔离此不远,就高声叫道:“王五叔!五叔!你快过来看看我妈怎么了?”
一个身材魁梧,四方大脸的大汉闻声抬头,见路仁焦急的向他挥手,扔下铁锹跑了过来。
王五跑到近前,说道:“嫂子!你是不舒服吗?”
张含英被路仁扶着,虚弱的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口渴脱力,歇会儿就好!”
王五道:“嫂子!我就说这活儿我直接给你干了就完了,平常都是路大哥干这重体力活儿,你哪里干过?再说,你也是太实诚,又没人催你,也不知道歇一会儿!”
张含英道:“我这不是怕拉了大家伙儿的后腿吗?村长说:这水渠早修上一天,就少死很多的苗,如果今天就能浇上庄稼,咱们今年还能保本的!大家都在拼命干,我本来干的就慢,怎么能歇着呢?”
“别人都是大老爷们!你能比吗?”
王五有些生气,原本路通就嘱托他照顾这娘俩的,今天他已经跟张含英说好几回“干活要歇一歇,完不成也不怕,有我呢!”可张含英还是在他眼皮底下累着了!
“路仁!你扶你妈回去,这里不用你管了,包在你五叔身上了!”王五粗声粗气的说道。
“哎!”路仁通快答应,扶着张含英就走。
张含英本不想走,无奈身子无力,竟被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架走!她有些讷闷路仁的力气,怎么变的这么大了!
看着张含英母子二人离开,王五心道:路仁这小子还挺有劲,个头也长了不少,看起来也不像以前那么瘦弱了。没等他再想下去,面前就来了一人。
“王五!你好大的胆子!现在旱情这么严重,大家都在拼命抢工,这么紧张的时候,你居然放人走!”一个脸上有道峥狞刀疤的中年汉子大声道。
“路九!亏你天天还与路通称兄道弟的,想想当初,如果不是路通,你就不只是脸上留个疤的事儿了,恐怕脑袋瓜子都没有有了吧?”
“今天路家嫂子累成这样,你不说帮一帮,还说这种话!”王五气愤的说道。
原来,这个刀疤脸名叫路九。当年文革时期,生产队的牛丢了,路九正好二十多岁,平时常爱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大家都怀疑是他干的。那年月,多数人怀疑就可能作为证据,直接抓人。
于是,路九就被一帮半大小子堵在被窝里,当场一顿好打,然后,一根麻绳拴到了革委会。
路九也不是什么老实人,到了革委会,路九一直剁着脚喊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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