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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要是在以前，韦小宝多半会选择前者。并非他对皇上没有情意，只是在他看来，众官兵围困反清人士，皇上是占了大大的上风，他只是帮助哥哥们脱困对小玄子不会有半点伤害。两边都没有损伤，大家欢欢喜喜就好。可现在……他无疑是偏心多了，向着皇上的那颗心，迫使他做出抉择。并非不顾及妻儿，只是别无选择。

韦小宝来见曾柔时便早早把□□取下了，以防今后还需使用，那张面孔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他换下僧衣，戴上假发，好好装扮了一番才前去面圣。

多日不见，韦小宝只觉自己像是与之分离了无数个秋天，感觉比当初关在通吃岛的时间还要长久。以前每隔一段时间去见皇上，便增一分想念，多一分亲密。这次短短几日，因所悟不同，心中念想不同，他渴望又恐惧，心中激昂澎湃，面上却尽量装作和以往一样。

&ldo;奴才韦小宝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do;韦小宝跪拜磕头。

康熙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边走边笑道：&ldo;你这小子还知道出来，躲到哪边快活去了，不知道小玄子担心你啊。&rdo;

&ldo;让皇上您担心了，小桂子没事。&rdo;韦小宝弯着腰站起身来。

康熙见他低着头，有些奇怪，上前一把抬起他的下巴，只见对方双眼通红，似是大哭了一场。&ldo;你这是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rdo;

&ldo;皇、皇上！&rdo;韦小宝呜呜地哭了起来。&ldo;皇上，这次奴才真的要做鳏夫了。&rdo;

康熙扣着他下巴的手指紧了紧，随即便松开了。&ldo;你的妻儿不是一个一个都救回来了吗？这次又遇到什么事了？&rdo;

韦小宝见皇上忽然间兴致淡淡，怕是多少猜到自己要说的事，破坏了他的好心情。&ldo;皇上，奴才知道你派人把天地会和沐王府的人抓了起来。这次风逸飞那厮要奴才去救人，才肯放过我的妻儿。&rdo;

康熙看着韦小宝，神情平静，竟让人完全无法揣测他的心思。

&ldo;这的确是个难题。这会儿你跑来与朕说此事，怕已经有了选择？&rdo;康熙嘴上这么说，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喜悦。这次是他赢了，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ldo;皇上！&rdo;韦小宝再次跪了下来。&ldo;奴才不愿意背叛皇上，小桂子更不愿意背叛小玄子。我知道皇上要抓反贼是理所应当之事，以前、以前的事与现在不同……奴才不愿背叛皇上，可也不想妻儿惨死，实在是没办法了，奴才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皇上您了，建宁公主是你的妹妹，现在她还在贼人的手中呢。&rdo;

康熙忽然间笑了，说道：&ldo;你实在是没办法了，不想背叛朕，又想救妻儿，所以你跑到这儿来求朕。求朕放过那些反贼？&rdo;

&ldo;这样你的妻儿就能有救？因为是朕自己放人，所以你也没有背叛小玄子，是不是？&rdo;

&ldo;小桂子啊小桂子，你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盘。&rdo;康熙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却有些发冷。

&ldo;皇上！&rdo;康熙的这一番说词韦小宝并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心思的，但他想传达的却不是这个意思。

&ldo;皇上你让我不要脚踏两条船，以前我不听，现在小桂子知道了，脚踏两条船时间久了，起个风浪就能被淹死。&rdo;

&ldo;小玄子。我知道你是皇帝，你要杀反贼天经地义，你想杀他们，我也不会再去救人。我唯一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妻儿，自古忠孝难两全。我对皇上是忠，对妻儿是……爱。&rdo;韦小宝顿了一下还是把爱字说出了口，&ldo;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忠心不二，绝对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奴才幼时听戏文里常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奴才的几个妻儿。&rdo;

&ldo;这一次小桂子绝对不会背叛小玄子，绝对不会背叛皇上。&rdo;韦小宝看着康熙神色坚定地说道：&ldo;我不会去跑去救人，惹小玄子伤心。&rdo;

康熙聪慧过人，韦小宝如此直白的话语很快让他明白了其中含义。

我再不会背叛你，就算要我的性命都可以，就连妻儿老小一家人的性命，也一起交到你手里。我做的选择，便是选择相信你，选择把命交托给你。

康熙的双手微微发抖，他握紧拳头，松开，再握紧。问道：&ldo;朕杀反贼理所当然，那自然不可放过任何一个歼灭他们的机会。反清复明的那些贼人个个该死，所以怎么可能放了他们？朕杀了他们，你的妻儿因此丧命，你会不会责怪朕？&rdo;

韦小宝回视康熙，他这次没有说&ldo;奴才不敢&rdo;，而是说道：&ldo;小玄子是皇上，自然要杀反清复明的反贼，奴才的妻儿因此丧命，奴才要报仇定是去找风逸飞那厮，怎么可能责备皇上？真见死不救的也应该是奴才自己……韦小宝微微移开眼，他发现自己为了小玄子竟然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他心理做着斗争，忽觉脸上一暖，抬头发现皇上抚上了他的脸颊，一下子感觉脸上更热了。

&ldo;我很高兴，真的！&rdo;康熙再次露出笑脸，柔声道：&ldo;说出来朕有些自贬身价，有什么人能和天子相比，我竟在意起他人来。这一切只源于朕在乎你，在乎你的看法，才会下意识去和他们比较，会去想对于你来说谁更重要。&rdo;

说着康熙的声音渐渐变大：&ldo;朕不仅仅想要你的忠心。忠孝仁义爱，朕统统都要。&rdo;

&ldo;朕不允许你脚踏两条船，因为你只能站在朕的这条船上，陪在朕的身边。&rdo;

&ldo;小、小玄子！&rdo;韦小宝声音发颤，巨大的惊喜一瞬间让他不知所措起来，竟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同时开始担心自己是否理解错了，皇上并不是那个意思。

康熙的笑意更深，调笑道：&ldo;你爷爷的！不会是吓傻了吧？那朕可亏大了？&rdo;

&ldo;亏？亏什么？一点都不亏！&rdo;韦小宝情绪激动，他手足无措间冲上去一把抱住了皇上。在这一刻他满足极了，怎么会亏呢？一点儿都不亏！

康熙回抱他，轻轻拍了几下，说道：&ldo;我很高兴，很欢喜。你不愿意惹小玄子是伤心，小玄子也不愿意看到你伤心。&rdo;

&ldo;皇上什么意思？&rdo;韦小宝松开手，惊喜一波接着一波，他忽然间觉得皇帝是不是太宠幸自己了？大大的超乎所料。

&ldo;小玄子不愿看到你伤心，自然不会让你的妻儿惨死。&rdo;康熙放开怀中的人，缓步走到桌前，说道：&ldo;朕自是欢喜，但怎么也不会如同古时君王那般，烽火戏诸侯、怒发为红颜，要救你的妻儿，必须放了天地会一干反贼。而反贼一事，与朕来说再寻常不过，抓了杀了便是。但白石城一事，却不在我意料之中。&rdo;

&ldo;昨儿傍晚时分才传来的话，说是困住了天地会和沐王府等数十名贼首。朝廷各官府衙门抓捕反清复明的反贼多年，虽说时时都有消息报上来，但第一次抓捕如此迅速，又突现成效，不得不让人起疑啊。&rdo;上次炮轰伯爵府那次皇上亲自谋划不能算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