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仔细瞧着晁鸢明丽的眉眼:“阿鸢,给我生个孩子,我要让他成为未来的太子。”
我一惊,晁鸢也一惊:“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要个孩子。”他声音似有温柔的热度,身子压过茂盛的茼蒿,发出窸窣声响。
“你还想回去争夺皇位?”她明丽的眼睛睁得很大。
他神情凝重下来:“不是现在,但总有一天,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
墨白在我凝聚意识进入画中时回到颖王府,由于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正要拍我的肩膀询问而不幸被我带入画中,最直接的不幸是整整在蓬蒿丛中蹲了一晚上。
第二天破晓,晁鸢跟着李怡踏上了千山万水的逃亡之路。我和墨白一边一路紧随,一边提防不被他二人发现,一边还要提防不被追杀李怡的禁军发现,十分考验我们的跟踪技巧。然而一路看着他们虽朝不保夕,却依然把逃亡当作一场浪漫的旅途,在这场漫长的旅途中只有他们两个,山河壮阔,溪流潺涓,日出日落,云卷云舒,看到这里我终于知道晁鸢在无忧宫中挂的那些水墨,每一幅图都是他们曾一起看过的风景,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觉得这段过往是快乐的,纵然是一对亡命鸳鸯,那也是鸳鸯。
她所求唯此而已。
十个月四处漂泊的流光如同走马灯,我们又一次来到令佛山脚下的佛缘镇。
李怡从府上仓惶逃出,并未带很多银两,两人靠山中野果和猎得的野兔过活,走到佛缘镇时,形貌已与乞人无异,而此时的晁鸢已近临盆。
晁鸢住进净湖畔一家医馆,老大夫是个心善之人,看在两人一路坎坷的份上,免了两人的药钱。
连月奔逃加之怀有身孕,住在医馆的几日,晁鸢食不下咽,吃下去的几乎全都吐了出来。一天清晨她醒的很早,说梦里梦到家乡的蜜饯,很是酸甜,李怡二话没说就出门给晁鸢买蜜饯。
墨白带我到镇上的酒楼吃酒,我一边给自己倒满酒,一边满心疑惑地问:“我们不跟着李怡,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觉得呢?”
我把酒杯中的酒一饮为尽,道:“吃酒啊。”
墨白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把头歪向窗边不愿再搭理我。
我纳闷了好一会,酒楼里突然人群骚动,大家纷纷掏出钱包向正堂飞奔而去,我大为诧异,拉着墨白也挤到人群中。
看到正堂桌上贡着三份蜜饯桃,才想起来这座酒楼以蜜饯桃闻名天下。
达官贵人争相出价购买,虽然我尝不出哪里好吃,但看在每年五湖四海的名门望族都慕名而来,这家店的蜜饯桃应是名不虚传。
见我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蜜饯,墨白摇着折扇戏谑:“嘴又馋了?”
我收回目光瞪了他一眼,想要反驳,话到嘴边却卡住。我不是怀念蜜饯桃的味道,因为对我而言根本没有味道,我只是突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从不轻易送人水墨的他在这店中作了一幅画,只为给我求得一份吃食。
他岔开话题说:“既然是闻名天下,李怡想要买蜜饯,十有八九会来这里。”
果然李怡一路打听,很快来到这家酒楼。
桌上只剩最后一份蜜饯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