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的理念是政治问题不分好坏,胜者王败者寇,但李怡的步步居心,想要借刀杀人,害死自己的亲侄儿,却是我无法忍受。
十多年的博弈,他这两步棋走的高深巧妙,是玩弄权术的能手,帝王之术固然需要懂得驾驭权谋,但一个如此阴险,只会玩弄权术的人,他纵使耍了手段登上皇位也没不会治理好皇座下的土地。
我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他阴谋得逞。
他布局的关键就是让李瀍和回纥可汗内盍鹬蚌相争,两败俱伤,借内盍之手弑君,想要阻止他篡位,为今之计只有先阻止李瀍攻打塔歌尔,让李瀍平安归来。
当日回到颖王府,天色已晚,我一路小跑到墨白的房间,给他把被褥铺好,沏好热茶,亲自喂给他甜点,然后追着他给他捶背揉肩。
我的反常行为让他极为惊讶,或者说受到了极大惊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讨好地眨着眼睛,更加卖力地给他揉肩,柔声细语道:“舒服不舒服?”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麻利地逃开三丈开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仍不敢放松警惕:“你想让我帮你什么,直说。”
我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你看……我今天伺候了你这么久,不能白伺候你吧?凭咱俩这关系,我也不找你要银子了,你随便送我一幅水墨就行了。”
“你这个劳工够贵的。”他戏谑:“我可看不出你伺候我这半个时辰值我一幅画的钱?”
“别这么小气嘛,你的画都堆了一仓库了。”我粘过去。
我承认今天的我表现的太过殷勤,让他十分警戒,但我也没有办法,我现在急需一笔钱。
他疑云重重:“为什么要我的水墨,你自己的功底不也很好么?”
得到墨白的夸赞,我极为骄傲地昂起脑袋:“我当然知道自己画的好,根本不输给你这个靠脸混出来的画圣。”
他摆出一副对我无言以对的表情,摊开手:“那你还要我的画做什么?”
墨白从不轻易送人水墨,这是全天下爱慕他的姑娘都知道的道理。我死皮赖脸地缠住他的胳膊:“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送我一幅嘛。你也知道,我的画要命,你的画赚钱。我留你一幅画,现在如果能卖到四百金,等哪一天你死了,那这幅画可就价值连城了,能卖到八千金也说不定……”
“你……”墨白被气得差点吐一口血。
经过长时间软磨硬泡,墨白终于给我挑了一幅水墨,我嘻嘻笑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我将画仔仔细细卷起来,立即出门,转手卖给一个仰慕墨白已久的豪门千金,虽然只能作为赝品贱卖,但模仿画圣的笔迹作出的赝品,即使是贱卖也轻松赚足了去往西境的车费。
其实最初是想带上墨白这棵摇钱树,但此次前去西境是深入战场,不同于上一次纯属游山玩水,而所为战场就是一个不成功则成仁的地方,实在不忍心让墨白去冒这样的险。
深思熟虑后决定瞒着墨白,讨来他的画赚出路费,现在只等有个机会脱身,就偷偷离去。
机会来的很现成,把墨白的水墨转卖给千金小姐的第二日,墨白就收到一封请帖,说府上新得了一幅上好的山水画,颇有他的画风,请他前往府中饮酒赏画。
他将请帖递给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颇有兴致地瞧着这张请帖,咽了口口水,然后强忍着心中冲动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