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移居清凉院后,我们没有过多停留,一来担心被人发现,二来唯恐跟丢了笙歌造成前功尽弃,于是抽身离开,马不停蹄赶到玉缘坊。
我从来都不希望墨白在人堆里被崇拜者认出来,但今次不同,以笙歌在玉缘坊的身价,我若想尽快见到她而不排队,非得搬出墨白的名号。
我径直走到坊主面前,咳了两声,指着墨白道:“瞧见了吗,这位是如假包换的大唐画圣墨公子,他想见你们这儿的头牌,”我强调道:“立刻,马上。”
果不其然,坊主立刻崇拜地望着墨白,连连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
金堂里顶着红盖头的笙歌正坐在客人膝头,听到墨白点名指姓要见她,立刻把客人推到一边,飞奔过来往墨白身上扑。
一看势头不对,我赶紧拽住她,把她拉的里墨白远了些:“笙歌,虽然你是青楼女子,但也矜持一点好不好。”
盖着红盖头的笙歌正使劲扯开我,听到我的话,突然一愣,不再用力挣脱,掀开红盖头不明所以地问:“笙歌是谁?小女子名叫香梅。”
我看着这张盖头下年轻漂亮的脸蛋,差点一口气背过去:“香!梅!怎么是你!”
此时的香梅比我之前见到的香梅稚嫩了一些,水灵灵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小姑娘,我们认识么?”
我没空理会她,赶紧转向坊主:“坊主你弄错了。我要找的是你们这儿的头牌。”
坊主拉过香梅:“没错啊,香梅就是我们玉缘坊的金字招牌。”
我也被弄得莫名其妙:“笙歌呢?”
“笙歌?”坊主说着,好像丢了钱袋子似得惋惜地叹了口气,“她啊,前几日有个公子前来,已经重金将她赎走了。”
每次都是刚刚找到笙歌的线索就跟丢,我都已经有点习惯了,好在这次我知道笙歌去了哪里。
在进入画境前,算卦的老方士说有位公子为她赎身后,就把她送到了他那里。
于是我们动身回到那间坐落在长安城郊荒山野岭间的茅草屋。
我坐在马背上闲来无事摆弄一颗狗尾草。好奇道:“玉缘坊是长安城最大的青楼。笙歌又是玉缘坊里最有名的姑娘,想必身价贵得很吧?你说会是谁那么大的手笔,替她赎了身又不把她娶回家当小妾?”
墨白对我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纵马悠悠前行。敷衍道:“这是你作出的画境。你问我?”
我百无聊赖地把狗尾草在自己手指上绕来绕去。回头抬眼看他:“你不是一向什么都知道么?”
“既然你这么夸我,那我就告诉你。”墨白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一看他这个表情我就知道他正酝酿一肚子的坏水。
我倒想听听他能说些什么。
“温少卿。”他说道。
我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你骗人。”
他仍旧一脸坏笑:“你不信?那我们打个赌。”
我想着。温家早就中落了,少卿入朝没几年才攒多少家底,何况他与笙歌非亲非故,平白无故地为什么要替她赎身?对自己这番推断自信满满,我回答道:“赌就赌。”
马儿恰巧扬蹄驻足,我身子一晃,目光瞥见路旁那座茅草屋。此时的茅草屋虽然简陋,但远远干净许多。我看着从茅草屋里走出的人影,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再看仔细看,远远地,门内是一袭雪白衣裙,而门外走出的,正是一席翠衫的温少卿。
墨白笑的厉害,我气得脸红:“这不算,你作弊!你是看到温少卿了!”
茅草屋后还有一条路,少卿并没有看到我们,而是牵了马,从另外一条路上朝着相反方向去了。
即便眼见为实,我仍旧一脸不可思议:“怎么会是少卿,他为什么要替笙歌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