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们没有如约先去吃饭,直接把我塞进镇上的医院这件事,我表示十分感激。大爷一样窝在借来的轮椅里等着叶阿姨去排队挂号,苏孜满脸歉意的站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母亲。这点让我特别不满意,明明受伤的是我,她对母亲表达什么歉意,当然,其实是我作死才导致摔下来这个真相必须让它连同节操一起散落在天涯。
好不容易排到队去看外科,医生凶残的对着我的肚子做了一系列腹部按摩,让我一度怀疑肋骨其实是被他按断的。如果不是我意志力坚定肯定早就落荒而逃,幸好我机智的推理出天要降妹纸给我,所以我连瞎哼哼声都没有发出,只是眼角含泪的默默注视着苏孜,我想我的意思她肯定能明白。
摸完医生大手一挥让我去拍片子,感觉现在的医生真是挺好做,哪疼照哪是个特别有技术含量的名词,于是我就这么去了放射科,站在摄片室里拍照,继续排队等结果。
“医生没说有什么问题,应该能吃点东西了吧?”苏孜站在一旁,似乎觉得她的无所事事很罪恶。
“如果真断了骨头的话,喝个什么猪蹄炖汤比较好,以形补形嘛。”叶阿姨接话。
断的是肋骨不是手脚,这个以形补形是怎么计算出来的,要吃也是吃猪肋排好嘛。我瞥了一眼叶阿姨,发现她满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感情我在她眼里和一头小猪没多大区别,我明明没有猪那么能吃能睡不爱动脑。
“鸽子汤吧,鸽子汤不是补脑嘛。”母亲也加入奇怪的频道。
“还不如直接吃猪脑,口感好又滋补。”叶阿姨一本正经的说着调侃的话。
“小妤摔到的是肋。。。”苏孜想帮我解释。
“我知道。”两个大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由叶阿姨主动解释,“这么大的人骑个羊也能摔下来,还唱歌似的表演了一段你在哪里我在这里的戏码,不是脑子缺根弦就是脑子浸了水,现在就这样,不给她补补,老了可怎么办。”
果然是亲生的,说话完全不留情面,我明智是选择了低头当鸵鸟,老女人的对话我们听着就好。
一脸懵逼的看着叶阿姨一张一合的嘴巴,苏孜的思维好像跟上了叶阿姨的节奏,赞同似的点了点头,低声念叨了一句类似“那就买鸽子汤吧”的话,朝着医院外面的小吃街走去。
“'这个媳妇儿你怎么看?”母亲和叶阿姨旁若无人的聊起天来,在她们面前我果然自带背景效果。
“你都觉得不错,我还能说什么。”叶阿姨耸肩。
幸好我现在没有在喝水,不然肯定一口喷她们脸上,这话题一出现吓得我连口水都忘了咽,差点成为在医院被口水呛死的第一人。
“有时候蠢,有时候又好像很精明,人倒是不坏,有些小性格,可以深交。”母亲做出总结性发言。
“我说。。。”我企图插入话题。当着我的面讨论这样的话题还不带上我,她们真的老虎不发猫当我是病危嘛。
“什么也别说,你那些个小伎俩跟谁学的还没闹明白,天天整这些个有的没的,怎么没心思把成绩整起来考个前几名。”母亲迅速向我飞来一记白眼,暴击附带打断加沉默效果。
“肯定是跟晚秋学的,回去我要好好教育这货,别总是给点番茄就想做西红柿炒蛋。”叶阿姨也没有给我插嘴的机会。
“我每天都有很努力的学习啊,可是数学课太可怕了,每次上课前看到数学老师,我就感觉像看到一颗加量不加价的安眠药向我走来,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一堆字母变成一个数字,我瞬间觉得自己被智商碾压了,弱智只有我一个。”我反驳道。偏科又不是我的错,大多数女生应该都有跟我一样的困扰,语文英语课上是救国救民的大英雄,到数学课,还没开堂就是摆好表情等死的狗熊。
“你就这么看着北大清华变百大青鸟?”母亲利诱道。
“说得好像我想上就能上一样。”我不满,我考哪里肯定是看苏孜读哪里好嘛,像我这样的新世纪居家随妻好女人也是没谁了。
看母亲和叶阿姨对苏孜都持满意的态度,我突然觉得未来开阔不少,很感谢有这样开明的家长伴随我成长。虽然父母因为某些现在的我似乎已经能理解的原因分开了,叶阿姨也阴错阳差的来到我身边,让我享受到意外的似朋友又超过朋友,却比亲人更真诚的爱,这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说到学习,这和幸福一样是外婆的心愿,我已经亏欠了外婆很多,即使嘴硬说学不好,回去之后也会改善目前懒散的态度,至少改掉一觉睡醒吃吃玩玩又到了晚上所以努力总是从过不完的明天开始的假期生活。
又等了一小段时间,拍的片子总算洗出来,叶阿姨拿着片子给苏孜发了个信息,我们再次回到外科。医生把片子挂在仪器上,奇怪的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写着惊奇和不解,让我不禁怀疑难道他通过一张普通的片子,发现了我其实是个万里无一的练气奇才,想把我纳入在江湖失传已久只留下传说的哪个名门大宗麾下嘛。
“问题不大,可能是太瘦了经不起摔,肋骨轻微骨裂,躺几天就好,没那么要死要活。”沉吟许久,当我以为他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要我跪下磕头喊师傅,我还在努力想着怎么样拒绝他才不会伤了他的惜才之心时,他冷淡的说道,还不忘再次往我这边瞟了一眼。
这次我真的看懂了他的眼神,那哪里是惊奇和不解,分明是毫不掩饰的鄙视,好像在说也只有你这种平胸的女纸会因为胸前没肉被人随手那么一戳骨头就裂开了一道口子。真是白瞎了他那对圆滚滚的钛合金死鱼眼,我伤的是肋骨是腹部,他满怀深意的看我的胸是什么意思,祝你全家都是飞机场不客气。
“要不要住院观察几天?”叶阿姨看着我一阵红一阵青的脸色,以为我还有哪里不舒服,赶紧追问。
“最近医院床位紧,你这种小病小痛的回家养着就好,不要占了医疗资源瞎浪费。”这医生绝对是中国好医生,居然良心的要病患没事别住院。
“可是我动一动就疼。”我这哪里是小病小痛了,明明就痛得直不起身子好嘛。不对,是痛得弯不下腰只能直着身子像智障一样走路,如果哪天一个不注意来个同手同脚,那肯定会被人以为是弱智儿童出街遛弯欢迎围观。
“这不废话嘛,你手上撕掉块皮也疼啊,何况这是裂了点骨头,难不成给你剖一刀取出来绑好放回去?想想也不现实好嘛,年轻人爱幻想真是不切实际,所以说电视剧害死人,还坐个轮椅那么娇气,一看就知道是手无二两力的人,不然随便摔一跤能这样?”
委屈的看了医生一眼,我敢怒不敢言,难不成要自己露底说为了把妹找浪漫让我们策羊奔跑结果把羊压塌了。虽然我不胖,肚子里也能撑船,放过你。我极力无视旁边两个因为看到我吃瘪,笑得花枝乱颤毫不掩饰的中老年妇女。
“开了点药,拿去交钱。本来回家养着喝点汤汤水水的补一补就行,可是你们来一趟医院也不容易,不给你们开点药,估计回去也不踏实。都是常见药价钱不贵,不爱吃搁家里做储备也行。”医生你这么实诚你们医院知道嘛,你再这样下去是吃枣药丸的节奏啊。医生叹息似的摇了摇头,“对了,轮椅麻烦给放回去,你小小年纪装什么残疾人。这段时间天气变化大感冒中暑乱七八糟一堆,忙得晕头转向还有来添乱的,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兴许是第一次接触到乱开药也开得这么坦然难以反驳的医生,母亲和叶阿姨憋着笑对视一眼,似乎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相同的莫名其妙,接过处方单去窗□□钱领药。
又是一阵排队,苏孜也在这个时候拎着几小包饭盒跑了回来。
“人太多了,买个饭都要排队。”苏孜一边喘气一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脸色红扑扑的很鲜美的样子,“医生怎么说,严重嘛,要不要住院打针开刀做手术?”
我想我也是吃枣药丸,人都进医院了还贪恋眼前美色。
“骨头裂了,本来开刀来着,可是我怕开刀耽误你太多时间,所以还是决定回去休养。说是只能卧床最好什么都不能干,牵动伤口搞得骨头没长好可是一辈子的事。”低头垂眉假装伤感,我只是把事实稍微夸大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这样。。。”苏孜想了想,“事情本来就怪我,我来照顾你好了,反正这个暑假也是在找学校,还没开始上课呢。”
母亲和叶阿姨虽然故意站得远远的,从她们震惊的目光中不难看出她们听到了这边的对话,我对她们回以胜利的微笑。有些技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们就安心被拍死在沙滩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