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起先还以为那姓阎的只是随意行事,后见他背了老母,家丁才认出,正是上山路上,大姐姐一定要把人赶出亭子的那对母子。后一打听方知,这姓阎的虽是个市井无赖,但有几分孝心。若是大姐姐在上山路上肯宽容些,又何至于引来这场无妄之灾?&rdo;
听说此事竟是由自己在半山亭驱逐人引起,南湘儿终于低下了她那高贵的头。讪讪道,&ldo;我不也是为了大家坐得舒服点?那老太婆又有病,过了病气怎么办?如今出了事,怎能全怪我一人?&rdo;
不怪你怪谁?别人可都没赶那老太太。如今都这样,还只想着替自己开脱。
宁芳翻翻白眼,倒是很快抓住了重点,&ldo;你说那位小阎王特别孝顺?啊,说来也是,还记得上山的时候,可是他一直背着他娘爬上来的。&rdo;
宁绍棠倒也不笨,&ldo;你是说拿他娘威胁他?&rdo;
南湘儿立即附合,&ldo;对!把他娘抓起来,他要敢乱说话,首先就治了他娘!&rdo;
宁芳只觉无语,夏珍珍先否决了,&ldo;这样不好。既是孝子,纵一时为着老娘应承下来,难保他不心生怨恨。回头叫嚷起来,更不好看。他老娘既有病,不如请个好大夫,要不就陈大夫,替他娘瞧瞧。再把该说的话讲到,想来他便不敢怎样了。&rdo;
宁芳暗暗点头,这才是正理。
可南湘儿不服,&ldo;二舅母说得倒轻巧,无缘无故请陈大夫上门,那人家岂不更得说闲话?&rdo;
夏珍珍也无语了。忍不住心里翻个白眼,自己蠢,当别人跟你一样蠢么?
她没解释,简氏倒是明白过来,&ldo;这是个好主意!咱家跟他非亲非故,自然不可能专为他去请陈大夫。但咱们可以借个由头,就说要做善事,请了陈大夫在某处义诊,然后提前通知他,叫他带他娘去看便罢。&rdo;
夏珍珍点头,这两年不管是在下溪村,还是回到宁府,又或是去到宁怀璧那桐安县,婆婆丈夫都有意锻练她的管事能力,什么事都要她自己先想办法,是以夏珍珍进步很大,很快想到了应对之策。
&ldo;正好近来家里诸事颇为不顺,过些天又是爹的忌日,不如就在城中哪个道观庙宇给爹做场法事,请陈大夫去义诊半日。芳儿咱们从前在下溪村不还施舍些蚕蜕药材么?今年正好再做一回,便也不引人怀疑了。&rdo;
听了这个主意,南湘儿方才闭了嘴巴。
简氏更是赞道,&ldo;这主意极好。城中的三清观素来是大户人家打醮做法事的地方,那里既干净又清静,二嫂很可以把法事放在那里。那三清观的观主又跟陈大夫交情颇好,逢到他们观里有大节庆的时候,时常请陈大夫去义诊。若说是那里,陈大夫料来无不应允。&rdo;
那就最好了。
只宁芳又想到一事,&ldo;可让谁去说呢?让家里大人去自然是不合适的,也引人怀疑,可若是只派个下人,又怕降不住那位小阎王。&rdo;
这么一听,简氏和夏珍珍皆为难了。
她们女眷肯定是不能抛头露面的,而宁珂最近不在家。
春天到了,下溪村养蚕是大事,他跟夏家大舅舅夏明启去跑丝绸的事情了。可就算在,也不好让他去。可让谁去好呢?
简氏是真心不想把这此事扩大,南湘儿不要脸,她还知道要脸呢。能少一人知道就少一人最好,可在场的人皆不合适,要说宁芳最为机灵懂事,总不能让她一个小丫头去见外男吧?
正琢磨着要是不行,是不是派个心腹管事妈妈过去,宁绍棠却道,&ldo;婶婶们要是信得过,让我去吧。&rdo;
&ldo;你?&rdo;南湘儿先就不信。
宁绍棠也不是为她去的,只望着夏珍珍道,&ldo;横竖我年纪小,出门不受怀疑。纵闹出什么事来,也可糊弄过去。&rdo;
看她们还有些不信,宁绍棠说出自己的计划,&ldo;我不会去那姓阎的家里,只让人带话把他约出来在茶楼里谈。别人既看不见我去他家,自然也疑心不到我们府里来。只要把他的嘴巴堵上,剩下就好说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