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云一生要强,不然他也不会在新帝继位之后辞官退隐,可是他没想到他的这番退让,却让沈嘉元变本加厉。
“沈嘉元,你真当我燕家怕了你不成!”
燕青云将一封折子丢到燕政面前,燕政取下头上顶着的《孝经》这才取过那折子查看。
那折子不过一掌大小,却在里面林林总总的写了数百个名字。
上至官居朝庭要职的朝中大臣,下至寻常县令后宫女官,看似杂乱无章,却于无形中结成一张大网。
这就是燕青云从未给过燕政的——人脉。
“当年我没有给你这些,除了不想引得沈嘉元对你的迁怒,也是为了看你独身一人能走到那一步。我本来以为用不上它,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儿子无能,愧对燕家,更愧对晏晏。”燕政深深的俯下身去,让六十多岁的老父还为后辈担忧,是他不孝。
“错不在你。”燕青云负手而立,那一瞬间好似老了好几岁。
“是我忘了,于京都中没有权势,就像无根浮萍一般身不由己,你若早日官居一品权倾朝野,她沈嘉元又那里胆敢这样放肆。”
“多谢父亲。”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为了晏晏而已,余家虽是拥有国公之名,恐怕再过十年,余家的姓氏都会被京都遗忘。”
“儿子必将竭尽全力帮晏晏保住余家。”
谁知燕青云却似轻笑一声,“保住?为何要保住?”
燕政不明白燕青云的意思,“父亲何意?”
燕青云看着跪在地上的燕政,他曾将这些东西教给帝王,如今却是要将这些东西再教给自己的儿子。
“以后余家势微,你若为高官,余家那两个比晏晏还大的孩子又岂会薄待了晏晏?”
“当京城都忘了余家时,你再将晏晏接出,无论是东陵还是在京城,给她建上几所宅子,岂不比缩在那国公府里,当一个有名无实的泥偶来的好?”
燕政惊了,燕青云虽然嘴上没有明说,可那意思却是在鼓励燕回置办外宅蓄养面首。
这实在是不想前太傅能说出来的。
“这会不会有些不妥?”
燕青云实在是被自己这个满脑子迂腐的儿子给气着了,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根木头。
“那你就让自己成为国之栋梁,让皇帝亲口许给晏晏一个改嫁的机会!”
燕政琢磨了下,这倒是个好方法。
“儿子定当竭心尽力。”
燕青云觉得心里那把火烧的更旺了,他想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上两口顺顺气,却发现茶杯早已经被他摔落在地。
他正想再趁势训上几句,却听得燕管家匆匆来报。
“老太爷,您快去看看吧,小姐受伤了!”
收拾整洁的厢房里,燕回正病歪歪的趴在大迎枕上,余墨与剑一因是男子,所以只能留在外室。
而荔枝早在给燕回换下身上的衣服后,被她指使出去。
燕回趴在那里,待耳边听到没有半点声响时,她这才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背,指尖有些笨拙的挑开绷带,却在摸到自己的伤口的那一刻愣住了。
她竟在后背的伤口上,摸到了一层厚厚的痂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