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奇擅洛都春,百卉千花浪纠纷。国色鲜明舒嫩脸,仙冠重叠剪红云。
牡丹,雍容华贵,国色天香,如此大气的花卉自然是受到各界的追捧。不光是诗人,就连普通老百姓也十分喜爱牡丹。皇室对牡丹自然也是青眼有加。
只是这长安城里虽然种有牡丹,却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洛阳城里的牡丹那般明艳。
唯有牡丹真国色,皇室要赏牡丹,自然得赏那最好的。因此本朝传统,每隔几年,皇上皇后都会带上王爷、王子以及女眷们一同去洛阳赏牡丹。
当今天子即位三年,今年是第一次准备去洛阳,因此皇后娘娘自然将此事看得很重。
这有资格去洛阳花会的王爷王子、妃嫔公主人数众多,这样一大群贵人的行程、护卫、膳食、下榻哪一个都不是小事。
雨薇和李治歌见皇后娘娘有许多细节安排尚未敲定,要请教太后娘娘,两人自然觉得继续呆下去有些无趣,便彼此眼神示意,一同告辞离开。
两人并肩往宫外走,无人开口,气氛一时有些冷清。
雨薇眼波流转,站定了,迟疑地问道:“王爷,这牡丹花会,从长安出发的皇族成员,应该有数十人吧?”
闽王只当她是好奇,于是笑嘻嘻地答道:“那是自然,粗粗算上一下,上百人都是有可能的。”
雨薇脸上绽出一抹微笑,轻声道:“刚才听皇后娘娘说,这么多人去洛阳,恐怕是要劳烦当地官员和乡绅大户等接待的?”
李治歌一头雾水,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皇室出行,免不了要当地大户接待。王妃为何关心起这些了?”
雨薇思索了一路,虽说长安城里人人皆知漱玉姑娘的大名,但是由于李治歌的关系,漱玉从未抛投露面过,真正见过她的人屈指可数。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如此尊贵的人,自然对烟花女子十分不齿,必然没有见过这漱玉姑娘。
皇上和太后娘娘之所以不答应闽王娶漱玉,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这漱玉姑娘来自青楼。
雨薇计上心头,眼眸里带着一丝狡黠,身体微微前倾,凑向李治歌身边。
闽王见状忙俯下身子,凝神静听。
“王爷,若是我们能将漱玉姑娘换个身份,若是将她变成洛阳城里的大家闺秀,亦或洛阳乡下的小家碧玉,想必太后娘娘便不会拦着您娶她了。”说罢又轻轻笑了笑,这才重新站好,眼眸清澈地盯着李治歌。
闽王虽性情散漫狂放,但却不是个愚蠢之人。看她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了三分。
三月中旬,皇上皇后带领着太后太妃、皇子公主、王爷郡主等人,一同赶奔洛阳赏牡丹。一行人浩浩荡荡,队伍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虽说皇帝出游去了,但这国家大事总要有人操持,两位皇子年纪尚小,难当大任,因此都随着皇上前往洛阳了。朝中之事便交给了丞相慕尚和大将军崔德忠全力操持,此二人皆是朝中老臣,忠心耿耿,又是辅助治国之良才。
长安这边风平浪静,我们便暂且不论。
前往洛阳的车队一路上走得均是官道,道路虽然宽阔平坦,但也难免偶尔有些颠簸。
整个车队里从前往后数第五辆马车,便是闽王和雨薇所乘坐的。轿内除了她俩,还有露儿和梅香。
雨薇一路沉默少言,闭目养神,无论闽王问她什么,她都只是敷衍地回答了。梅香和露儿自然也不敢多话。一路上马车里都静悄悄的。
几日之后,车队到了洛阳城外。洛阳城内的官员早就得了信儿,此刻已经列队整齐,在城门迎接。由于人数众多,不能全都安排到一处,皇后娘娘便早就将一行人按照身份低微、远近亲疏分成了几队。
皇上皇后、太后娘娘、两个皇子一个公主,再加上闽王和雨薇两人,这是第一队。其余人等也一一分了队,此后几天在洛阳活动便都是一对一对地单独活动,也免得人多喧闹,玩不尽兴。
梅香悄悄地问:“哎,这皇子和公主皆非皇后所出,他们的母妃怎么不曾跟来?”
露儿比梅香年纪大些,自然懂的也多些,忙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道:“这外边不比咱们王府,说话要当心,不该说的千万别说!皇后是嫡母,他们的生母不过是一般的妃嫔,哪有资格来这牡丹花会?你看看这些女眷,有哪一个是妾室?这种活动,岂是人人都能来的?”
时任洛阳知府名曰秦之章,本就是洛阳人士。原本在礼部任职,只因思亲怀乡,父母年迈,秦之章又是家中唯一的儿子,这才主动上表请求皇上将他调任回洛阳。皇上感动于他的孝心,便遂了秦之章的心愿,给了他洛阳知府这个实缺。
秦之章将皇帝闽王等一行人安排在了清风茶庄,其他皇室成员也由洛阳城中的各级官员带领着奔赴各自的下榻之所。
到了清风茶庄,马夫放下脚蹬,露儿和梅香先行下车,又扶着雨薇下了车,随后李治歌才笑眯眯地跳下了车。前面皇上、太后等人的车比他们先到,此时已经进了茶庄安顿下了。
秦之章见闽王到了,连忙笑着前来行礼,李治歌也敷衍着回了礼,便想上楼歇息。
听到身后脆生生的一声“秦叔父”,李治歌微微吃惊,回头看了看,只见雨薇正和那洛阳知府聊得热络。
秦之章与雨薇已有多年不见,见她如此文静乖巧,欣慰地道:“自从我离开京城,便再不曾见过慕丞相,没想到雨薇如今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又拉着雨薇问了慕丞相和慕夫人是否身体安好等等。
当秦之章听说晴薇如今已经六岁,如何如何古灵精怪时,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哈哈,想我当年离开长安,她才两三岁,抱在你母亲怀里像个瓷娃娃似的,如今竟也是调皮捣蛋的年纪了!”
秦之章、雨薇这叔侄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叙旧,李治歌就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