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则郑重地向黯无笙拱手,拜托道:“黯先生,炼药之事还请您多多费心。”黯无笙冷冷地笑了笑:“我心中自有分寸,江宗主放心便是。”他顿了顿,语气恢复波澜不兴:“我既答应了清霖要替他的弟子炼药,便不会反悔。”“清霖于我,远比你想得更加重要。”……沈玉奚回到清净峰时离渊并未留在清净峰上,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沈玉奚便回了内殿,寻了个阳光温和的窗边,点了灵火煮茶吃。这还是他第一次吃黯无笙给的灵茶。以前他从黯无笙那拿到的不是炼制好的丹药,便是无需炼制便可直接服食的天材地宝。出自医圣之手的灵茶果然与众不同,甫一入口,绵绵不绝的灵力与暖意一道涌向四肢百骸。正喝着茶,离渊便回来了,手中提着一个黑红色的雕漆食盒。他将食盒打开,取出食盒里的菜品,道:“这是弟子在楼外楼学的新菜式,还望师尊不要嫌弃弟子手艺不精,做的简陋。”将菜品摆放好后,离渊坐在沈玉奚的对面,双手撑着下颌,瞳孔闪耀着星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沈玉奚。“你呀。”沈玉奚拿指尖在他额上轻轻点了下,佯怪道:“我还道你去了哪儿,原来你是去了楼外楼。”“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为师又怎么会嫌弃你。”离渊笑得眉眼弯弯,“那请师尊来尝尝弟子的手艺。”沈玉奚的眸子里也带了点笑意,执箸夹了一片暗月妖鹿的肉,放入口中。三阶妖兽的兽肉内蕴含灵气,肉质紧实,被敲打成薄薄一片,又牢牢地锁住兽肉里的水分,吃起来爽滑嫩口,唇齿留香。“很好吃。”沈玉奚颌首赞道,从食盒里取出一只空碗,替他舀了一碗三珍汤,“你同我一起。”离渊眼中笑意愈深,“是,师尊。”……魔域的某一座地下城昏暗无光的长廊,阴冷潮湿的石壁,与上方繁华的都城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这座城池居住的居民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大多肤色惨白,眼睛黯淡无光,宛若一具又一具游走的活尸。一鬼面黑袍男修从暗道进入地下城,进入一座密闭的石室。随着‘噗’的一声,石壁之上的烛火自动亮起,从虚空之中传出一道缥缈模糊的声音。“……淸霄的部分神魂下落已明……加紧对剩下神魂的搜索。”“务必找齐并彻底毁去。”鬼面人恭敬伏地,“是,主上。”“另,玄天剑宗宗主将至,加强对水牢的看管,不可泄露半丝踪迹。”“何不在魔域将其击毙,以绝后患。”“不必多事,看好牢门。决不能再同十年前一样出现意外,知道了吗?”“是,属下领命。”烛火跳动了一下,联系结束。鬼面人摘下烛台,伸手推开了一道暗门,穿过曲折而狭窄的过道,鬼面人走到一个高台。高台之下是一个后天建成的池沼,色泽诡异的药汁填满了整个池沼,即使没有外力加热,这些药汤仍在汩汩地翻腾,冒着一个又一个密集的气泡。隐约可以看见药池中心的池底浮着一个身影,浑身赤裸着,手、足、颈上缠着锁魂链,将他牢牢锁在池底,只待炼化完成。正是岳清则遍寻不得的淸霄剑尊。准确的说,是淸霄的肉身。鬼面人催动符咒,拉起锁链,将淸霄拽出池面,淸霄的肉身带着药水改造的苍白,指尖青灰,双目宛若沉睡一般的闭拢,仿佛随时能够醒来。他确实醒来过,就在十年前,明明只剩下一具空壳的他打伤了看守的修士,从地下城跑到了地面上,一直从魔域跑到了魔域的边界,差一点……就要被他逃脱到道统的地界。鬼面人庆幸的想,幸好主上亲自出手,制服了这具不听话的尸傀。他仔细检查淸霄身上的锁魂链,逐一加固,看着淸霄被药汁寸寸吞噬。鬼面人纵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他道:“好啊!碾碎他的神魂,炼化他的尸身,让他永远都只能做我们的走狗。”“天道轮回,他杀我唯一后人,如今神魂破碎也是报应。”池底,淸霄的眼睫颤动了下,一串细小的气泡排着队向上涌去,在途中陆续破碎,符文明灭,药池最终归于沉寂。鬼面人口中的后人正是当年蓄意将沈玉奚养作炉鼎的道宏长老。在淸霄击杀道宏后,玄天剑宗对外宣称道宏长老是因走火入魔而意外身殒。那个时候,玄天剑宗的宗主还不是岳清则,而是淸霄的师尊道吾子。————“荒唐!你怎么能对本宗长老下杀手,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