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身上没有什么值得分神之上的大能贪图,莫非是冲着玄天剑宗来的?沈玉奚想了许久,仍是惑然不解。猜不出缘由,沈玉奚始终是放心不下,“师兄可知钟离渊可有异动?”“清霖何出此言?”岳清则讶然发问。他沉吟了片刻,慢慢道:“据我所知,钟离渊入宗三年,并无异常。”“可是有何不妥之处?”也是,若钟离渊是魔修,身上必然会有魔气,纵然能够避过他的神识,也绝无可能瞒过玄天剑宗的护山大阵,若……钟离渊并非魔修,则更无可能与魔修合作。魔修是造成钟离世家灭门惨案的罪魁祸首,但凡钟离渊有一丝良知,他也不会同魔修合作这等不忠不孝之事。沈玉奚摇摇头,淡淡地道:“他身负血海深仇,我只怕他无人指引,他会走上歧路。”钟离渊毕竟只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于情于理,他不该怕他,也不该因此疏离他。“你呀……”岳清则叹息一声。他的清霖还是这般心软,纵然世人对清霖有诸多偏见,纵然承受了那样多的磨难,他的清霖仍是保留着最纯稚柔软的初心。岳清则的神色依然温和,温润的眼眸却流露出薄雾般的淡淡怅然之色。“清霖……”他唤道。“你当真决定收他为徒?可要想清楚,教徒有如教子,你承受得住吗?”“我……不知。”沈玉奚垂下眼,喃喃地说道。他心中有愧,却又始终无法劝服自己收下钟离渊这个弟子。他不是一个好师尊……他怕自己收钟离渊为徒,反倒会害了钟离渊。据他所知,这三年钟离渊留在内门,勤勤恳恳地做着他的内门弟子。每日练剑,听内门长老讲课,借阅藏书阁的功法书籍,完成从万事堂领取的宗门任务……倒像是真的把沈玉奚的那番话听进去了,放弃吊死在沈玉奚这棵朽木之上的愚蠢念头。钟离渊心中的师尊,是否仍然属意于他,尚未可知。或许,钟离渊不再需要师父,这也未可知。沈玉奚怅惘轻叹,目光望向雨中飘落的竹叶,良久,道:“我或许,并非良师。”岳清则将伞朝沈玉奚的方向偏了一偏,替他挡去飘来的雨丝,温声鼓励道:“那便交由你的心做决定。”“不论如何,师兄都会在你身边。有师兄护你,你不必多虑。”闻言,沈玉奚的眼中浮出淡淡笑意。“师兄啊师兄。”他轻轻摇了摇头,微微笑了一下,缓缓说道:“清霖知道师兄对清霖好。只是……”“每个人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无论是对是错。”沈玉奚轻声道,柔软又坚定。只是,那个时候的沈玉奚没有想到,最终他竟会一语成谶。他的一个错误的选择,居然会替他带来那样严重,无法承受的……恶果。在花枝深处窥探他雨一直未停,连日的雨,洗去了峰内本就不多的暖意。沈玉奚临窗而坐,因为畏寒,他的膝头放着一只绒白的取暖法器,身上还披着刻有御寒阵法厚实的锦裘。然而,纵是如此,沈玉奚拿着玉简的手指指尖仍是冻得有些发红。他仔细核对此此宗门大比的名录后,神情忧愁地放下玉简。师兄已经离宗五日,临走时只交代了几句离宗的缘由,又叮嘱沈玉奚好好休养,勿要留下暗伤,而后便匆匆离去,前往暮野之森。暮野之森位于玄天剑宗北部,面积辽阔,内部生活着数不清的妖兽,是整个修真界妖兽种类最丰富的一个地方。妖兽以修为各自划分领地,越往边缘,妖兽的品阶越低,故而除去中心区域,其余区域的妖兽皆是不足为惧。也因此,暮野之森向来都是玄天剑宗历练门内弟子的首选。然而,暮野之森却发生了兽潮。近五十年来,玄天剑宗辖下城镇接连出事。起初是北临暮野之森的定陵城发生的兽潮。玄天剑宗知晓后当即派了一位元婴长老协同两名金丹剑修前去处理兽潮。然而,不过半载,兽潮便势不可挡蔓延至定陵南部郸和城以及南绛城。原本派去处理兽潮的修士独木难支,甚至出现伤亡,便又向宗门请求增援。而这次增援,却只是一个开端。增援一增再增,最后竟增加到了十位元婴修士,两个出窍长老,以及一名分神期大能,却……仍是无法击退兽潮,过程中,甚至又有两位元婴长老以及十数名金丹不幸陨落。而随着兽潮的持续,兽潮之中竟是出现了高达合体期修为的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