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柔和,语气也很温柔多情。钟离渊……魔尊重渊。沈玉奚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色刹那失了血色,惨白得几乎如纸了。“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沈玉奚感觉眼前发黑,几乎无法支持自己的身子,就这么晕眩过去。什么被追杀的走投无路,什么灭门的血海深仇……全部都是虚假的……沈玉奚气血翻涌,胸脯急促地起伏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是骗我的?”“师尊何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钟离渊,也就是重渊浑不在意地将这些揭过。他轻轻揽住沈玉奚的腰身,语气缱绻:“重要的是……”“弟子对师尊的心意一直是真的,从未变过。”“……”沈玉奚霍地看向他,两颊绷得死紧,眼眶红得像要泣血。沈玉奚压低了声音喝道:“拿开你的手!”“师尊何必动气,”钟离渊微微笑了起来,从善如流地移开手:“弟子不过是担忧师尊体弱一时承受不住……”沈玉奚站起来,慢慢退开,行走间有轻微的声音自他衣袍底下传来,似金石相击,沈玉奚醒来便察觉脚踝之上多了一个金铃,而体内的灵力也比之先前更加凝滞。他冷冷看他,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不必装模作样。”“魔修就是魔修,披了人皮也不会是人。”“你这样,只会让人感觉恶心。”比声音更冷的是沈玉奚看他的眼神。钟离渊脸上的笑意微敛,眼神变幻了几番,突兀地轻笑了一声。“那又如何。”什么?沈玉奚心中有几分的茫然。还未来得及深思,却又听到钟离渊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师尊不想知道弟子是如何堕的魔吗?”“与我无关。”沈玉奚冷笑了一下,“难不成你还能是被迫的?”钟离渊静默了一瞬,嘴角重新牵起一抹弧度,“师尊说的是。”“自然是我本性如此,活该修魔。”他这样,倒显得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了。沈玉奚侧过头去看他,撞上了钟离渊的目光。钟离渊冲他懒洋洋地笑了一下。沈玉奚迷茫地拧了一下眉,冷不丁地问道。“你为何修魔?”“哪有为什么。”钟离渊抿起嘴唇,冷冰冰地说道。沈玉奚敏锐地察觉到钟离渊对提及这件事的抗拒。奇怪。主动提及的是他。对此避之不及的也是他。沈玉奚微微颦起眉,突然感觉脸侧一冰,随即便看见钟离渊靠近的眉眼——他方才刻意拉远的距离被钟离渊一息之间重新缩减成咫尺。钟离渊的手背蹭过沈玉奚微凉的脸颊,深情款款地望着他:“单纯与良善从来只会害了自己,我以为——”“师尊应该最是清楚不过了。不是吗?”果然还是本性难移。……天生坏种。“……滚。”沈玉奚厌恶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触碰,一字一言道:“别碰我。”方才他一心想要离钟离渊远些,便退到了他所能退到的最远的地方……后背已经抵着墙壁,他已再无退路。退无可退,沈玉奚被穷追不舍的钟离渊堵了个正着。“别喊我师尊。”退无可退,沈玉奚被穷追不舍的钟离渊堵了个正着。“师尊为何要如此抗拒弟子?”钟离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情深意切,嘴角的笑意却带着再清楚不过的恶意。“纵然我是魔修,可您还是我最亲、最爱的师尊。”“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巧舌如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沈玉奚听了心中抑制不住地升起一股好笑来。也不知道这小畜生是什么毛病,一口一个师尊,做的全都是大逆不道的混账事。一开始就是这钟离渊蓄意接近,死缠烂打,他一时心软收了徒,却不料是引狼入室。他自认倒霉。可如今,钟离渊已经暴露了魔尊身份,在无需伪装做戏,又何必喊他师尊。钟离渊每喊他一次师尊,都是对当初有眼无珠引狼入室的沈玉奚的嘲讽。够了。沈玉奚一点也不愿陪钟离渊继续做那虚假的师徒。既然钟离渊说他还是他最亲、最爱的师尊。那师尊有命,做弟子的是听还是不听?“既然如此,”沈玉奚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已无波无澜:“那你放我走。”钟离渊唇角浮现一个笑容。“不放。”沈玉奚心道果然,眉心蹙起了一瞬。钟离渊亲昵地握住他的手,虔诚地亲吻他在沈玉奚手腕内侧留下的咬痕,眸色深如永夜:“师尊,你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