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奚脚步微滞,他看见重渊身上的伤口在飞快地增长,因为迷药的效果,重渊甚至使不出平常十分之一的修为。黯无笙在沈玉奚的耳边说:“清霖,你不用担心岳宗主他们,迷药的效果还没有过去,魔尊现在就是拔了牙的老虎,伤不了谁。”“我知道。”沈玉奚说。他魂不守舍地被黯无笙带着向古战场的边缘飞去,身后是飞沙走石,血雨腥风。明明重渊因为迷药的作用连行动都十分艰难,按理说就算是岳清则一人也能够轻易将他击败,但现在却是玄霄连同岳清则两人才牵制住重渊,不叫重渊追上沈玉奚。如果沈玉奚回头去看,他就会发现,重渊的打法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而玄霄与岳清则并没有击杀重渊的打算,对于他们而言,保存实力,才能在接下来将沈玉奚带离魔域的途中好好保护沈玉奚。如此,反倒是重渊一人将玄霄与岳清则两个牵制住了。发觉沈玉奚被黯无笙带得越来越远,几乎要消失在他的视线,重渊气血翻涌地愈盛,他呕了一口血,燃烧自己的本源,将实力暂时提升了两倍,突破玄霄与岳清则制造的阻拦,一个闪身,出现到沈玉奚的身后,将他掳走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快到了极致,从重渊突破阻拦,到重渊掳走沈玉奚,整个过程竟只在一个眨眼。发觉沈玉奚被重渊带走,黯无笙沉了脸,折身回到古战场,去与玄霄他们汇合。岳清则十分愧疚,“我们没有拦住魔尊,叫他掳走了清霖。”玄霄看向地上重渊留下的血迹,神色莫名,“他的修为突然增长了一倍。”“应该是他动用了某种秘法,”黯无笙沉声道:“他强行涨了修为定会遭受反噬,现在他大概就是强弩之末,先找到清霖……”另一边。重渊抓着沈玉奚一路疾遁,中途他带着沈玉奚在一处荒废的破屋暂时停下休息了片刻,又重新带着沈玉奚继续前行。就这么换了几个地方,重渊终于支撑不住一般的停歇下来了。他将沈玉奚往破败的屋子里一推,扶着墙,守在了门口。沈玉奚看重渊呕了一滩血,那血里似乎还有类似脏器的碎片。“你……”沈玉奚被重渊强行掳来,本该是愤怒的,排斥的,但他现在却发觉自己竟升不起什么生气的感觉。反倒是有点……只剩下满心的茫然了。沈玉奚看得分明,之前重渊明明因为药性落在下风,他若是能够聪明一点,就应该及时放弃,而不是拼着重伤也要将他抢走。就算他将他带走了,以重渊现在的状态,是绝不可能在岳清则他们找到他之前将他重新带回魔域的。重渊如果想要留下他,也只能将他的性命留下了。沈玉奚看了眼重渊,直到现在,重渊也没有杀死他的念头吗?他欺骗了重渊,也是他将迷药下给重渊。这些,重渊也是知道的。他应该暴怒,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他。而不是这样脆弱地在他的面前呕血,简直就像是要在下一刻死去。“你……为什么?”是啊,重渊不该这样。他应该养精蓄锐,寻找机会将他重新捉回去折磨,而不是命也不要,就只要将他留在身边。这太奇怪了,重渊不该这样……你有什么遗言要说?“为什么?”沈玉奚疑然地看着明显因为伤重而颓势尽显的重渊,心中充斥着的是不解与茫然。重渊应该养精蓄锐,寻找机会将他重新捉回去折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命也不要,就只要将他留在身边。这也太奇怪了。这……不应该。重渊不应该这样。重渊冷冷地看着沈玉奚,似乎还想维持表情的冷酷。可他一开口,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就像是要将自己的肾脏都咳出来那样的咳嗽起来。“……咳,为咳咳……什咳咳咳么?”他每咳一下,溢出嘴角的血便多上一分,到最后,重渊的前襟几乎被血染透了,他剑眉紧颦,薄唇下抿,明明是一副刻薄阴冷的表情,却因为不住往外溢出的血迹而显得苍白虚弱。“什咳……咳咳咳……什么……咳咳!!”重渊将涌到喉口的热血咽了回去,冷然地看向沈玉奚,“什么为什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渊面上冷色愈深,他阴恻恻看着沈玉奚,警告他。“你少装神弄鬼,别想再逃。”“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那你抓回来。”沈玉奚明白重渊不是在威胁他,而是在说一个事实。无论他逃到什么地方,重渊都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