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重渊种入魔气的方式的原因,沈玉奚在遭受魔气反噬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并不单单只有疼痛,应该说,这些疼痛其实并不算是太折腾人。真正叫沈玉奚痛不欲生的是伴随着这些蚀骨的绵痛,全身温度的上升,再最初的冷意过后,沈玉奚又感觉到热。就仿佛被放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又或者被架在火焰的上方炙烤。血液仿佛要在高热里沸腾,骨头仿佛要在这高热被烤得酥软。沈玉奚颤抖着长喘了一口气,仿佛将要溺死的人那样喘息着,精神如同一根绷紧的弓弦,处在随时崩溃的边缘。这不是重渊第一次用这种方法来惩罚他。托重渊的“福”,沈玉奚对这些有过相应的经验。身体的适应能力远比想象的那样更好一些,沈玉奚熬着熬着,竟有些麻木起来。沈玉奚脸色苍白,冷汗从额头上落雨似的不断滑落,他勉强收聚了视线,冷厉地眸光投向重渊。‘我没有心?’听到重渊的诘问,沈玉奚心中感觉荒唐极了。‘不愧是魔道至尊,倒打一耙的能力怕是无人能及。’诚然他确实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师尊,对自己的弟子也确实算不上有多好,可他从来没有对不起“钟离渊”。当初钟离世家被魔修灭门,身为少主的“钟离渊”被魔修追杀,是他从魔修手中将“钟离渊”救下,是“钟离渊”借口要报救命之恩,缠了他,磨了他一路。不过,沈玉奚心中闪过一抹自嘲,什么救命之恩,重渊从来不是钟离家的少主,所谓的被魔修追杀,如今想来,大概是重渊同那魔修在他面前演出的一场戏吧。明明是重渊居心叵测,蓄意接近他,陷害他,他之前被蒙住鼓里,被骗了也就骗了,再懊悔也是无济于事,如今知晓了重渊的真实面目,他不该恨,不该复仇吗?难道他还要对重渊这种衣冠禽兽执迷不悟?在一个地方跌倒过一次,难道还要次次都在同样的地方跌倒吗?凭什么?重渊这般欺骗他,陷害他,折辱他,他怎么可能会对重渊留存半分旧情。他恨不能将重渊亲手刃与剑下。身体在疼痛里痉挛着颤抖,沈玉奚剧烈地喘息,发红的眼眶沾着泪水,他讥诮地看向重渊,面带嘲讽。“畜生不配被我放在心上。你挖了我的心,也是看不到你想看见的……”“我早该杀死你的。”重渊阴沉着脸,沈玉奚从未听到重渊的声音像此刻那样的冰冷且充满怒意,重渊冷冷笑了声,沉声道:“你既然一心寻死,我合该成全你。”重渊心里知晓沈玉奚是故意激怒他,但他还是被沈玉奚成功激怒了。暴涨的怒气冲破了他的理智围墙,重渊的瞳孔隐隐透出癫狂的猩红,冰冷的杀意自他的眼底浮起,殿内的魔气随着重渊的失控剧烈翻涌,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狼藉。重渊低头,狠狠咬上了沈玉奚的脖颈。沈玉奚的肌肤本就太过娇嫩,重渊的牙齿轻而易举就在沈玉奚的脖颈处撕咬开一处伤来,如同坝口决堤温热的血液从伤口汹涌而出。“……啊!”被撕开血肉的痛楚短暂地唤醒了沈玉奚陷入昏沉的神智,咽喉要害落在仇敌利齿之下,沈玉奚无法抑制恐惧的本能。在疼痛传来的那一刻,沈玉奚禁不住地发出一声悲鸣。身体已经魔气先前的折磨耗空了所有的气力,沈玉奚的手虚弱地抵在重渊的胸膛,另一只徒劳地去推重渊凑近的头颅。他感觉到自身的血液在流逝,伴随着体内温热的血液一道流失的是沈玉奚的意识。重渊咬得很深,毫不留情,沈玉奚几乎以为重渊是要生生咬断他的喉咙,更叫他畏惧的是,沈玉奚听到了吞咽声。‘他在吮吸我的血液。’沈玉奚无法抑止地想到了魔修之中有一种邪恶的功法,修炼那种功法的人通过吸收血液获取力量,被害的修士全部都被吸尽全身的血液,变成人干。“……不!”来不及被重渊吞入腹中的血液沿着沈玉奚的脖颈蜿蜒地向下流淌,将他的襟口染红浸湿,沈玉奚感到自身的温度在不断的流逝,寒意自指尖向躯干蔓延。沈玉奚的眼中沁出了泪水,他感觉到冷。就仿佛赤裸着身体置身冰窖,身上没有丁点可以抵御寒气的遮蔽,沈玉奚想要将身子蜷起,可他却连蜷缩的气力都失去了。“……不……”沈玉奚听到什么“咯咯”的声响,那是他的牙齿发出的声音。他还听到了衣料从身上剥离的簌簌声,衣带被解开,衣襟散乱,单薄的衣袍轻飘飘地散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