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斌站门外苦笑了一下。他没想到公安局的人已经捷足先登,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学校调查过了。
此时的他只想安静地呆一会儿,他害怕进门后兄弟们热情地询问‐‐可不进宿舍,他又该往哪儿去,心中的苦闷又可以找谁倾诉?李元斌从没感到这么孤独过,从没感到这么无助过。面对宿舍兄弟们的等待‐‐他畏缩了,犹豫半天还是想等着熄灯后再回来吧!
悄然地走出男生宿舍楼,他顺路拐上了去风雨操场的小道。两边的路灯把他的脸庞映照得分外苍白。
而偌大的风雨操场上,除了躲在暗处的几对情侣,已经没什么人。他仰望苍穹,似乎只有湛蓝夜空中的星子可以与他相伴相依。李元斌沿着跑道一圈圈盲目地走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内心更是一片凄惶。凶杀、阴谋、死亡、嫌疑犯‐‐这些平时想都没想过的词汇现在全都混在了他的脑子里。不!甚至是他混进了那些可怕词汇组成的漩涡。他能隐隐地感到‐‐更神秘可怕的还等在后面……而韩虹的死去,只是丧钟敲响的开始!
夜色越来越浓,晚风也越来越冷。而李元斌眼里的两点绿色也越发的幽深犀利。
他抬头看着远处附属医院灯火通明的住院大楼‐‐&ldo;悬壶济世,造福苍生&rdo;八个大字在霓虹灯的映射下显得庄严肃穆。再往上,就是浩翰无比的星空……突然一种男子汉应有的责任感由然而生,它迅速替代了充斥在李元斌心中的忧伤、惶恐、怨恨‐‐勇气和力量开始在他的胸中鼓荡。
不!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李元斌紧盯着住院部大楼的七楼。那里是眼科病区。
是改变了他生活与命运的地方。他摸出手机,拨通了任鹏飞的电话‐‐他想和他谈谈。不能就这样算了!他也不能再像刀下之俎一样受人摆布。
任鹏飞接了电话。他的手机是24小时开机的。然后他让李元斌直接到主任办公室。&ldo;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吧,正好我也想找你聊聊。&rdo;‐‐任鹏飞在电话里说。
就在走出风雨操场大门的一瞬‐‐李元斌暗暗发誓要找到凶手,他要发现事情的真相!
任鹏飞的办公室没有开灯。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李元斌已经注意到了他。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桌上的烟灰缸已经堆满烟蒂‐‐任鹏飞平时可是个不抽烟的人。他侧身坐在办公桌后,一只手搭拉在桌棱,另一只手垂在椅背下面。那模样说有多颓废就有多颓废。
李元斌轻轻敲了敲门,叫了一声&ldo;任主任!&rdo;
&ldo;进来!开一下灯吧!&rdo;任鹏飞的声音完全丧失了往日的力度与光彩。&ldo;随便坐!&rdo;他在突然打亮的灯光中虚眯起了眼睛。
在最初的几分钟里,谁也没有说话。似乎是在各想各的心事,但也象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ldo;任主任,案子……有进展吗?&rdo;李元斌想着是自己主动要来的,开脆单刀直入。
任鹏飞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似乎是咽了一口唾沫。他望着李元斌抽搐了一下嘴角,&ldo;你问我?这个问题应该问公安局。&rdo;
&ldo;我……只是随便问一问罢了。韩姐死得太惨了。&rdo;李元斌不想一开始就把气氛搞僵,缓和了一下口气说。
任鹏飞点了点头,&ldo;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最多,就没有发现什么珠丝马迹吗?&rdo;
李元斌分明地感到,任鹏飞在说这话时‐‐丝丝寒意正从他的眼镜片后缓缓地升起。
&ldo;没有‐‐&rdo;李元斌暂时还不想把他看到的白脸、纸条……还有和沈子寒、韩虹去过太平间的事儿告诉任鹏飞。当然,他也不知道任鹏飞对这些究竟知道多少。
&ldo;小李同学。你对韩虹的死……比我们清楚。没有你,恐怕到现在都还找不着她。&rdo;任鹏飞从软包的&ldo;中华&rdo;里又抽出了一支。
&ldo;是的,我清楚!那要感谢你们给我的这双眼睛,&rdo;李元斌终于忍不住刺激了任鹏飞一下,&ldo;但我更想知道凶手是谁!&rdo;
任鹏飞手中的打火机还没放下,他的手微微地抖了抖。&ldo;凶手是谁?你认为呢?&rdo;
李元斌这才发现任鹏飞的城府要远比他想象得要深,说话技巧也远比他要老练。
他已经快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但即然来了,硬钉子软钉子都得碰一碰!李元斌想着就把话脱口而出:&ldo;凶手就应该在眼科病区!&rdo;说这话时,李元斌想的就是那张白脸!
他简直就认为任鹏飞非那张白脸莫属。
任鹏飞听了这话勃然大怒!他把打火机重重地扔在桌上,&ldo;眼科病区?好啊!是谁?&rdo;
李元斌硬着头皮回了一句:&ldo;我要知道,就不会来找你了。&rdo;
任鹏飞脸上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一些,他起身转到窗户前,背对着李元斌说:&ldo;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因为所有的现场都破坏了,他们连半个凶手的指纹、鞋印、血迹都没找到。否则,你现在不会呆在我这个地方!&rdo;
一股热血直往李元斌头上涌,&ldo;你!你是说我是凶手?&rdo;
任鹏飞猛地转过身来,&ldo;不是我说,还需要我说吗?昨天下午和晚上我又没在病房。而你能说清楚吗?你怎么知道她死了?你怎么知道尸体藏在太平间?你的话能让警察叔叔们信服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