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然间,她仿佛回到童年的某一天。那天的天空和今天一样是暗沉沉的,天上有那么多云,却填不饱她的肚子。
被灵力束缚住的手腕好像又被那只粗糙而干燥的大手牵住,那只手的主人是她的至亲,就是这双手抱起过襁褓里的她,牵着她蹒跚学步,摸过她头顶的发旋,靠劳动得到食物,撑起了整个小家。
也是那双手,一手牵着她,一手从满口黄牙的人牙子那里接过一口袋粗粮。
然后那只手松开了她,从此再没有那样令人安心的一双手了。
她忽然奋力挣扎起来,幼鹿一般尖叫,&ldo;……不!&rdo;
&ldo;你以为你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吗?&rdo;穿过漫长的时光,耳际传来阿谖冷冷的声音。
难道没有吗?
她牺牲了那么多,得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锦衣玉食,不再寒冷难耐,不再饥肠辘辘。
所以她才会不择手段去捍卫自己的胜利果实。
维持自己的美丽,维持丈夫对自己的喜爱。哪怕腹中是从相信着她的孩子们的胸膛里活生生剖的心脏。
&ldo;一辈子活在过去,你从来就没有走出来过。你的价值依旧和过去一样廉价。&rdo;
是……这样吗?
眼前女孩的手指间有银光闪烁,女人眯着眼去看,才发现那似乎是银色的刀锋。
锋利的薄刃闪烁着杀器特有的寒光,仿佛迫切想要尝一尝温热的鲜血。
女人忽然响起那只手的主人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那是对斤斤计较的人牙子说的。
&ldo;看看这个孩子,长得多好看,再提提价吧!&rdo;
这句话如同万丈惊雷,刺目的雷光穿透阴云,落到了一树繁花上。
花被热浪冲击得蜷曲萎缩,化为灰烬消失,树干亦被劈得焦黑。而树只顾及追忆落下的,燃尽的花,再也没有发出新芽。
银锋如同闪电,划破沉闷的空气,劈落下来!
暗红滚烫的血液浸染刀锋,也染红了衣料,如同木棉花开在衣上。
阿谖像是才发现有人围观,转过头来,看见是妖狐,紧绷着的神色像是被春日阳光照拂的白雪,一下消融了。她牵动嘴角似乎想要笑一笑,然而浓重的疲惫袭来,倦意压倒了理智。
无论是御使法器还是释放阵法,都是及其消耗灵力的事。经历了地震鲶的事,阿谖的灵力与体力都消耗得一干二净,连手指都难以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