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气流在雨天来临时会肆虐在空气里。
那时它会化成雾气凝在睫毛上,混上眼泪的光泽落进泥土里。
有些人以为是你哭了,你却摇头笑笑说不是。
我就像是被雨天打湿了睫毛的人,口是心非地朝莉亚说:“我哭什么?我哪有哭?”
莉亚一幅你别开玩笑的样子望着我:“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我又没瞎。”
潜缓缓地走到我身边,抬手扶掉了我脸颊上残存的泪痕,又温温地揉了揉我的头发,笑了笑道:“是不是有虫子飞进眼睛了?”
我慌乱地点头,然后将手腕晾了出来。
我用潜能看得懂的眼光望着他,说道:“让我救他,不要担心我。”
潜的眸子闪过一丝痛色,半晌却还是释怀的亮了起来。
他提了提唇,笑容温暖迷人:“去吧。”
从我站在的地方走到尚白的身边只是短短几步的距离,可这几步我就像是走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他突然来找我,来的时候身上全都是被太阳烤的一个一个的大洞,说是为了救一个女孩儿,白天去救的,也没想那么多。。。。。。。”
一枪,射穿了我的心脏。
“说是打不过那个什么夜卓,只能白天去救那女孩儿,要是救不出那女孩儿要命也没什么用。。。。”
又一枪,血肉模糊。
“我认识这两兄弟至少三百年,还没见尚白这么拼命过。。。。。。。”
然后来回揉捏,碾压,压出血水。灌满每一个血管的出口。
我脑子一片空白的看着木质台面上的尚白,怔怔地伸手摸了摸他刚刚恢复血色的脸颊。
忽然间脑海里雷鸣作闪,电闪雷鸣间全是尚白被烧得焦黑的手臂。
我在那时候去酒店撞见过的画面,我却后知后觉。
我早该知道那个在朦胧光线里步履蹒跚地说着“朵朵,我来了”的人不是潜,而是尚白。
也是啊,我早该察觉。
叫我“朵朵”的人。除了爸妈。就是那个平时跟我不怎么对付的纨绔少年。
可我为什么要到现在才知道呢?
我刚刚才喝了潜的血,我刚刚才又一次向命运妥协,我刚刚才下定决心要将你让给晴朗。
我刚刚才决定。继续欺骗自己。。。。。
可为什么,总是晚一步?
总是晚?!
我颤抖地伸出右手,将雪白的手腕对准尚白的嘴唇,我哀哀地张口。低声呢喃:”喝啊,喝了就能好了。”
尚白像是安宁的婴儿一般紧闭着眸子。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睫毛竟然比女孩子的都要浓密都要长。。。。。。。
“喝啊,尚白,张口啊。。。。。。。”
我低语呢喃。像是年久失修的寺院门口的那鼎佛钟,声音沉怨婉转,像是在召回亡魂。又像是在诉说悲痛。
正当我含着泪将落未落的时候,尚白突然睁眼伸直了脖子。像是被人操纵的木偶一般露出尖牙,然后毫不客气的咬住我的手腕。
我如梦惊醒时,感觉体内已经空空荡荡一片。
像是有人将我的筋络一根一根的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