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看清楚我的面容之后已经反应过来,迅速松开我的脖颈。他幽深的眸子跟我对视,让我觉得整个都要跌进他的世界里面。
“我,我过来打个招呼。”我赶在主子问之前立刻解释,脸上的笑自己都觉得尴尬。
主子的眼神不再是那样锐利的审视,让我感到呼吸都变得流畅不少。“你在害怕?”一语中的。
我确实在害怕,不过不是因为主子而是这幢建筑,它仿佛有种魔力,让人记起最苦涩的时光,记忆在脑海中回放的时候被打上一层旧电影的滤镜,阴沉、压抑,没有丝毫生机,所有的光线都黯淡,如同暴风雨前夕的酝酿。
相比这种刺穿记忆深处的氛围,主子的威压和时而狂暴的性格反倒成了我可以寻求一点安全感的归宿,毕竟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里有点阴森。”我也学着主子站到窗边朝外面眺望。主子转回身同样看着窗外。我尽量尝试着闲聊语气,可是说出话来声音分明还在颤抖。
是刚才太过害怕但是在别人的地盘只好克制住情绪,现在见到一个“自己人”提心吊胆终于敢有所松动吗?
“这座建筑虽然是新的,但是它的布置方式过于老旧,很容易,很容易就把人经历过的最黑暗的记忆全部呼唤出来。”我的语速偏快,咽下一口唾沫,声音里的颤抖逐渐消失,两只眼睛盯着主子,表情足够认真,“是的,我好像有点怕这里。”
说着,我低下头,随即又看向窗外,半空中的太阳似乎变低了一些,光芒也更弱,宛如僵死在天空里一般。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要把所有酸苦倾泻出来:“我刚才梦见我的公……”
“嘘~”主子突然把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轻声阻止我继续说下去。我立刻噤声,走廊里面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仅余下簌簌而过的秋风,让我的一颗心不由再次拎起来。我听见我们细微的呼吸声,在空旷的走廊里面,就像显微镜下的苍蝇腿一样清晰。
“进来。”主子打开他房间的门。我有一瞬间的诧异,他还开着门望着我。我还是遵从主子的意思进了他的房间。
“继续说。”主子关上房门的时候对我说。刚才是担心被别人听见?
“会有人听见?”我迟疑着问。“以防万一罢了。”主子轻描淡写,随意地坐在沙发里。
主子的房间大约有我那间两个大,农村的房子建起来好处就在于地没那么值钱,但这里不是农村,我差点又忘记掉。这里离市中心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却总是让我恍惚是不是已经到郊区了,是不是在小时候农村里面家庭条件好的人家楼上。
聚狼帮安排在这里谈判到底是有特殊用意,还是我想多了,这仅仅是他们设置所有中长期谈判的地点?
“你刚才说到哪里,继续说。”主子再一次提醒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我刚才说到我做的那个梦,“我梦见我杀掉自己公公的场景了。”我继续说。
“常常梦见?”主子的嘴角勾起一丝我看不懂的弧度。
“并不是。”我犹豫一会儿还是如实地交代出来,“没有很多次,很少,所以我才觉得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梦见自己做过的不好的事情有点奇怪。”我皱着眉头,对于聚狼帮的安排仍然有所怀疑。
主子的笑意却变得更加真切:“不错。”
什么不错?主子的话就像一团疑云笼罩着我。明明在说一件可能是阴谋的事情,这两个字却突然从主子嘴里面冒出来。我疑惑地看着主子,他并不像那种不靠谱的人。
“不明白?”主子薄唇轻轻开合,说出来的话却意外地残忍,或者说是不可思议,“很有潜力,杀了人之后很少做噩梦证明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挺不错的。”
我诧异地瞪大双眼望着主子,再说不出来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