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错在哪吗?”妈咪从容地坐在离门不远处的左边椅子上,慢悠悠开口。我双手交叠站在椅背后面像个侍女。
妈咪一开口那边候在一旁的两名侍者从桌下拿出两张凳子,季俏和钱宝分别被主子的手下按住一边肩膀坐在凳子上。钱宝目光闪烁害怕的样子,季俏却把恐惧藏起来,还是狠狠地瞪着我。
妈咪的话是问季俏的,但这话却如同丢进水里的纸票,连水漂都没惊起。季俏一言不发,对我的恼恨大概又是更上一层楼。
“看来是不知道。”妈咪也不着急,拍拍手有两盏灯仿佛突然跳出来似的点亮,刚好照亮季俏、钱宝两人。灯光忽然间从头顶洒下,她们的眼睛都晃得不轻。钱宝忍不住揉揉眼擦掉眼角溢出的半滴泪,季俏连这等小事都要死撑。
“既然她不知道,那就由你这个好姐妹替她说。”妈咪抬起自己的两只手放在面前细细观察,指甲上的颜色比比起丹蔻更偏向姨妈红,“说对了她就少受罚,说错我立刻就罚她。”妈咪收起自己的手搭在膝头,两腿交叠着端得闲适。
季俏不是不知道自己违反的规则是哪一条,只不过不愿意拉下脸说出来。妈咪如果只说前一句话钱宝还可以同季俏一样不吭声,但妈咪又说了后一句,如果她不说或者乱说那么就是故意坑季俏。
妈咪和主子的手段值得我多多学习,钱宝果然看看季俏走低头思索不敢随便回答。
“周慕过来坐,犯错的不是你你怎么自罚起来。别那么拘谨。”对面的两人迟迟不说话,妈咪突然打破沉寂示意我坐到右边那张椅子上。
我朝妈咪点头致谢然后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主子并没有亲自过来处理这件事。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两人不置一词。
季俏垂着眼皮,时不时掀开眼里对我的怨忿清晰可见。钱宝沉默半天嗫嚅着嗓子:“主子说我替她承受一半她可以减轻惩罚的。”钱宝低着头不敢看妈咪,说话时也没有底气。她今天两次三番自以为聪明地避过话题,却不知道不老实的员工更让上层讨厌。
“那主子告诉你季俏要受什么处罚了没?”妈咪目光里充满不屑的笑意。钱宝猛地抬头说不出话。
“既然没有,那事情交到我手上就要按我的规矩来。等我决定怎么惩罚你们以后再给你们打这个折扣。”妈咪接近四十岁,保养得当脸上却没有半条皱纹,举手投足间风韵犹存,比我们多的只是经年积累下的人情事故以及各种手段。
“想了这么久也该有答案了吧。”妈咪把玩自己的指甲,“Emperor最有爱的钱宝你来告诉我,你的朋友犯了什么错。”
“她不该冲撞周慕姐。”钱宝无奈,只好说出来。
“说清楚到底是冲撞还是故意挑衅。”妈咪一步步逼着她们走。
“故意挑衅。”钱宝说出这几个字异常艰难。
“终于愿意承认了。”妈咪看看不甘的季俏,又转过脸对我微笑,我只好回以笑容,看得季俏更加气结。
“不过没关系,其实不管是冲撞还是故意挑衅惩罚都不会轻。”妈咪笑容更深地告诉她们。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存在降低了妈咪的威望,季俏今天居然敢对妈咪怒目而视,是妈咪今天太温和吗?
“来人,给我把季俏的眼睛蒙起来,我看得不舒服。”妈咪皱皱眉头,语气无奈至极。侍者立刻递过黑布绳,主子的手下麻溜给季俏系上。
我看见钱宝的眼里划过惶恐,惩罚要开始了吗?这也是我的猜测。“放心,没决定你们享受什么惩罚之前,妈咪不会粗暴地对待你们。”仿佛看透了我们这些新人的想法,妈咪不疾不徐地宣布。季俏的身子轻微颤栗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妈咪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的手包放在进门的桌子上,我自觉地站起来把手机递给妈咪。
“喂。”几分钟后妈咪接完电话,耐心突然变差。“我今天没时间跟你们耗着玩,现在就盘点盘点你们的错误。”她的声音变得严厉,好像赶忙要去处理什么事情。
“第一条,Emperor的规矩记不住。第二条,主动蓄意挑战上级。第三条,知错不改态度恶劣。第四条,对上层管理心怀不满。可有冤枉你们?”妈咪似乎越说越生气。我觉得让她生气的是刚才那个电话而不是钱宝和季俏做的事情。
“不冤枉。”钱宝低着头眼睛红彤彤的,季俏瞪大眼睛看着身边的人。
“知道不冤枉就好。”妈咪怒挑眉头,“那就罚你们分别减掉六成和两成的提成,季俏六成,钱宝两成。”妈咪说出最后的答案,我看见她们都暗暗松一口气。虽然罚的多且钱宝还有另外的处罚,但Emperor的工资养活自己是不成问题的。
“连续五个月。”妈咪幽幽吐出时长,连续五个月扣提成,还差一个月就凑足了半年她们的损失绝对不少,可是远远不止是这样,“另外,为了强化你们相互监督而非相互包庇的能力,麻烦你们亲自帮助对方加深记忆,互煽耳光三十个。”妈咪说到这一点时心情突然变好。这里的人都以他人的痛苦为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