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进了村子,柳叶梅说:“先别急着回家了,你跟我一块去一趟村委吧?”
“去村委干嘛呀?”
“跟尤一手说一声,让他招呼一下大伙浇麦子。”
杨絮儿摇摇头说:“我才不去见尤一手那个大公鸡呢,让人烦!”
“咱出了力,为村里做了贡献,得让他知道啊,要不然还不白白折腾了吗?还有……还有你的……”
杨絮儿大瞪了眼睛,问道:“柳叶梅,你不会把实情都说出去吧。”
柳叶梅笑着说:“杨絮儿你觉得我会傻到那个份儿吗?就不会换一种说法,说得巧妙一些。”
“那咋说?”
“这个我都已经想好了,那个‘于库头’的老婆不是跟人跑了吗?就说咱俩去帮他找了,好歹打听到了一点点消息,他很感激咱,所以才答应帮着偷偷放水了。”
杨絮儿稍加思索,说:“这样说也好,反正别把真事说出去了,要不然,人家会戳我脊梁骨的。”说完转身就走。
“你不是想吃饺子吗?先去我家等着,回头就包给你吃。”
“哪儿还有胃口?不去了。”
柳叶梅望着杨絮儿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然后奔着村委的方向走去。
尤一手正在跟支书吴有贵说话,见柳叶梅走进屋来,就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问道:“看你风风火火的,啥事?”
柳叶梅站到他跟前,把“于库头”答应夜间偷偷放水的事说了出来。
“你不是开玩笑吧?那个犟驴他能听你的?”尤一手似乎连想都没想,就怀疑起来。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这么大的事,我哪敢胡说八道啊,就算是借我十个八个的胆儿,我也不敢呀!“
“你去帮他找老婆?去哪里找?能耐你了,我看有些玄。”
“村长大人,你可别把人看扁了,我都已经托人打听到那个施工队的地址了,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只管去通知老少爷们,晚上出去浇地就行了。”
“柳叶梅,有把握吗?”
柳叶梅点点头。
“可千万别等通知都下出去了,事又黄了,这可不是儿戏,让全村老老少少白等一夜,不把你吃了才怪呢!”吴有贵插话说。
柳叶梅拍拍胸脯,打着包票说:“你放心,如果水放不来,用不着别人动手,我自己跳水库里去淹死!”
“柳叶梅你先别急躁嘛,我相信你,一会儿就打发人挨家挨户下通知。”吴有贵说。
“不是有喇叭嘛,喊一喊就是了。”
吴有贵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别提喇叭了,昨天夜里遭了黑手,被人用石头拸破了。”
“谁干的?”
“鬼才知道呢。”
尤一手坐在阴影里,表情冷漠,一言不发,只管闷头抽着烟。
“狗草的!破村子,净出蹊跷事儿。”柳叶梅心里有些犯堵,说道:“反正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水给求来了,你们看着办吧。没人去浇更好,我自己用着更宽足。”
说完扭头便走。
走在回家的路上,柳叶梅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自己真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冻得心里都直哆嗦,一个下午也没暖和过来。
晚饭后,她把儿子小宝送到了二奶家,就原路返回了。
刚刚拐进窄小的胡同口,一个黑影闪了出来,站在前头,严严实实挡住了出路。
“谁啊?!”柳叶梅大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