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心神,走向自己的卧室,刚走到门边时,又猛地顿住自己的脚步。她听到房间里,竟然有一个人在来回不停地走动。
“是吟心在里面吗?”
“啊——夫……夫人回来啦?”吟心急忙拉开房门,脸上的红晕似乎还未消退,低着头,站在一侧局促不安,仿佛一个犯错的孩子。
梁夫人虽觉吟心的神情奇怪,但她此时身心疲倦,也未过多去想,扫了她一眼,就径自走向里间。
“夫……夫人,奴婢这就去打水给您梳洗……”
梁夫人一愣,自己什么时候吩咐她去打水了?继而,她想起来了,自己去东跨院之前,吩咐吟心去准备醒酒汤的……难道自己与那个冤家的事,被她看到了?
“吟心,你回来!”梁夫人盯着吟心脸上看了半响,低声道:“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没,没……夫人,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梁夫人看到吟心慌张的表情,什么都明白了,心中不由暗怨,“冤家呀,还好是吟心,若是旁人看到了,叫妾身还怎么活?”
她拉着吟心,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叹声道:“咱们情同姐妹,我也不瞒你,我确实喜欢他,但我从来没想过会与他那样,今天的事完全是意外!都是因为他喝醉了,酒后乱……”
吟心鼓起勇气说道:“夫人,这是天意要成全你们哩!夫人,你年轻漂亮又有才学,与韩公子正是良配,你就嫁给他吧!”
梁夫人神情一呆,她从未想过要嫁给韩非,就算今天两人已有夫妻之实,她也只是当作一场孽缘,不敢奢望嫁给他。
“不,我已经是残花败柳,配不上他!”
“夫人,你太看轻自己了,韩公子不会计较这些的!奴婢看得出来,韩公子也非常喜欢你,敬重你!”
“不要说了!”梁夫人像是被人在心窝上扎了一刀,痛苦的垂下头,近乎梦吟地说道:“我不能……非弟是琴妹的,我决不能伤害她!”
“夫人,琴小姐不是善妒之人,你们关系又那么好,你们可以……”
“不……”梁夫人似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郑重地对吟心说道:“吟心,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吟心嘴巴张了张,最终没有说话,叹口气,出去打水。
韩非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色依旧暗淡,似是傍晚时分了。他摇摇晕胀的脑袋,极力回想今天发生的事,他恍恍惚惚中记得与一名女子欢好过,他浑身赤裸,以及一些异样的气味,都明白告诉他不是梦境。
那名女子似乎是张蓉?决无可能!张蓉如今已经是山娃子的老婆,都有数月身孕了。但不是张蓉,又会是谁呢?
床上没有落红,想必那名女子应是一个妇人,韩非把梁府内所有妇人都回想了一遍,又一个个否认了,普通妇人是进不了他的房间的。他也想过会不会是梁夫人,但瞬即又不敢想下去,他不敢相信,一向注意声誉的梁夫人会独自来他的房间。
他想得头脑发胀,也解不开这个谜团,干脆什么也不想,“马特,管她是谁,反正小爷也没吃亏!”
“大哥,听说你今天喝醉了,现在好些了吗?”贾宝琴一边叫喊着,一边推开韩非的房门。
“琴儿,我已经好了,你别进来,我没……”
韩非听到贾宝琴的声音,急忙掀开被子,跳下床,准备穿衣服。然而,这个时候,贾宝琴已经推门进来了。
碉堡了!韩非和贾宝琴两人直愣愣地盯着对方,神情像是被冻住了。
“啊——”贾宝琴惊醒过来,急忙逃出房间。
韩非匆匆穿好衣物,拉开房门,对站在院子中央的贾宝琴,尴尬地笑道:“琴儿,我不知你……不是有意的……”
贾宝琴心目中早把韩非当作自己的男人,并无特别难堪,只是一时羞意难却。她狠狠瞪了韩非一眼,哼道:“大白天的,你睡觉怎么也不穿衣服?”
“不是喝醉了嘛,糊里糊涂的,就,就……”
似是与哪个女子发生过的事,韩非不敢告诉贾宝琴,含含糊糊的支应过去。
“对了,你怎么醉成这样,你不是去了县衙吗?”贾宝琴关心地望着韩非。
“县衙去去就回了!”韩非不想说明山娃子和张蓉的事,故作轻快地说道:“在咱们酒楼喝的酒,眼见金秋论学要圆满落幕了,高兴嘛,就多喝了几杯,没事的!今天你和大姐忙坏了吧?”
“还说呢!”贾宝琴鼓着嘴,埋怨道:“今天你和兰姐都不在,我一个人忙死了!”
韩非心头莫名咯噔一声,急道:“大姐怎么不在出版社?”
“兰姐是回来取一些紧要的物件,后来又让人传话说,身子不舒服,在家休息!”贾宝琴说道:“你这么大人了,也不注意身体,以后不准喝那么多酒了!好了,我去看看兰姐,若是她还没好,你得过去给她诊治诊治!”
韩非望着贾宝琴风风火火的背影,心中升起一团暖意,下定决心,这辈子决不负她。转眼,他的心头又浮起另一个倩影,似乎是张蓉,又或是一个模糊的面容。
想起张蓉,韩非的心头,又是隐隐作痛。她嫁给任何人,他或许都会好受一些,但对方竟然是自己的铁哥们。山娃子明明知道自己与张蓉的关系,甚至亲眼目睹了自己和张蓉在何家祠堂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张蓉虽然与自己还没有定下名分,但是已经既成事实,山娃子如此做,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