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刚才那样,我让金玲玲脱去外衣,先是用手指给她揉了揉腰间的三角痣,再抹上朱砂。金玲玲脸上才渐渐地有了血色,眼睛也有了亮光。她穿好衣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问我:“小哥,你明确地告诉我,腰间的黑痣如果不点去,我是不是要死?”
金玲玲必定早就料到结果,她只是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罢了。如果隐瞒她,欺骗她,她必定不相信。既然如此,还不如告诉她,让她有机会安排后事!
我轻轻叹息了一声,很认真地说:“金姐姐,你说的没错,如果你腰间的三角痣不点去,你会死!”
金玲玲别过头,目光十分凄凉,晶莹的泪水渗了出来,顺着她白嫩光滑的脸颊滑落。我最害怕看别人流眼泪了,尤其女人。金玲玲的眼泪仿佛一支利箭插在我心头。
我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深深地知道,不管我说得多么动人,金玲玲都听不进去的,她心里只会怪我见死不救,不给她点痣。
我忽然想起,刚才叔公拿打鬼鞭抽打这么狠,金玲玲身上必定留下许多鞭痕。我说:“金姐姐,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身上的伤?”金玲玲皱了皱眉头,说:“我身上没伤呀!”
我当然不相信,叔公打得那么重,她身上怎么可能没伤?我走近金玲玲,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她的前胸和后背,她竟然真的一点伤痕都没有。这就奇怪了,刚才我可是亲眼看到叔公抽金玲玲的,她身上怎么可能没伤痕呢?
这时,叔公回来了,手上仍然拽着红布条圈,常芬芬却已经不见。
叔公给我揭开金玲玲身上没有鞭痕的谜底:那根鞭既然是打鬼鞭,打的肯定是鬼魂。刚才鞭子落在金玲玲身上的时候,先打的是常芬芬的鬼魂。常芬芬的鬼魂既然承担了鞭子的抽打,金玲玲身上自然也就没有伤口了。若非如此,他不会下如此重手!
我拉过一把椅子,让叔公坐下,然后给他倒了杯水。待叔公喝了口水,我接过他的杯子,问:“叔公,刚才常芬芬的话可信吗?金姐姐腰间的三角痣真不是她留下的?”
叔公眉头拧成了一团:“不是!要知道,我刚才抽常芬芬可是下了大力气的,打鬼鞭威力又很大,她不会撒谎!”
说到这里,叔公把头转向金玲玲,非常严肃地说:“金玲玲,我想向你了解一下,你腰间的三角痣是怎么形成的?”
金玲玲看了看叔公,又把目光转向我,仿佛在问我,他是谁?我告诉金玲玲,他是我叔公,我的点痣本领都是他传给我的。
金玲玲看着叔公,眼里满是敬意,而后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三角痣是怎么长的!我是在一次洗澡时,无意中从镜子中看到的。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是长痣的,谁去在乎那玩意?后来,我身体莫名不舒服,又找不到原因,我这才起了疑心!”
金玲玲这么说,我突然记起金玲玲家的相框,不禁脱口问道:“金姐姐,你家桌子上不是有个相框吗?相框里的大哥找我叔公点过痣,他长的也是三角痣,叔公没给他点,后来他死了!”
一听我提到那名男子,金玲玲脸色陡变,继而伤心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抬手抹了一下眼泪,告诉我们,那男子是他的未婚夫。她认识那男子的时候,那男子还是有妇之夫,不过,跟妻子关系很不好。后来,随着感情加深,男子和妻子离了婚,准备娶她。谁料,还没领证,他就出事了。
叔公让金玲玲再仔细回忆一下和那男子交往的经历期间,有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生。金玲玲拧着眉头想了好久,都想不出来。叔公只好吩咐我把金玲玲送走。因为叔公已经将女鬼常芬芬从金玲玲身上赶出,我并不担心她伤害我。事实上,她也再没有异常举动。
金玲玲这边的谜团还没揭开,几天后,又有人长了三角绝命痣。长三角痣的人是名小男孩,名叫章波。
那是一个天气炎热的黄昏,我和叔公收摊回到出租屋,门口守着一个老妇人,怀里抱着个小男孩,**岁的样子。小男孩双目黯淡无光,仿佛得了重病似的,山根(两眉之间)位置赫然有一颗黑色的三角痣,跟金玲玲命门的三角痣几乎一模一样。
走廊的灯光昏暗,将老妇人的身影拉得很长,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满是焦急!见到叔公,老妇人立马迎上来要叔公给她孙子点痣,说叔公给她亲戚点过痣,是亲戚介绍他来找叔公的。
山根乃人的疾厄宫,山根塌陷的人多疾苦,山根之痣乃恶痣,小男孩山根之处的痣又是三角痣,不用说肯定是绝命痣!
叔公只瞥了一眼,便冷冷地说:“大姐,你找错人了吧?我这里不是医院!”
老妇人焦急地说:“您不是给人点痣的吗?我孙子自从长了个黑痣之后,身体越来越虚弱,以前活蹦乱跳,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我们带他去医院根本检查不出什么结果。我亲戚说,八成是这个痣作怪,您就行行好,帮我孙子把这黑痣点去吧!”
叔公厉声说:“我说过,我这里不是医院!你孙子身体有问题应该上医院找医生治疗!”
老妇人抽泣起来,一行浊泪顺着双颊滑落:“老师傅,我们已经找过许多医生,医生看不出什么毛病,我才来找您的!”
叔公不耐烦地说:“我说大姐,你要我怎么说才明白?我只是个普通的点痣的,不是医生,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不是我们点痣人的天职。你孙子身体不舒服,得赶紧去医院看医生,明白了吗?”
老妇人还想说什么,叔公绕过她,和我开门进去,把老妇人关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