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思思噗嗤一笑,红着脸道:“妾身当然满意,不过公爷日后妻妾不少,若长久征伐,妾身怕伤了您的身子,您习了此术,将来也好与妻妾们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顾青动容道:“你连不正经起来都让我感动……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皇甫思思啐道:“妾身只是妾室,正不正经的,终归还是要为公爷的身子着想,皇图霸业也好,夫妻敦伦也好,身子安康才是一切霸业的根源。”
顾青感动地搂住她的肩:“你如此为我着想,我还总是找你要钱,我真不是人……今晚,我决定对你免费。”
…………
城外的施粥的善棚第二天就搭好了,由于战乱的原因,今年冬天长安城外驻留的难民特别多,都是携家带口,有青壮也有妇孺,他们瑟缩在城外的聚集处,紧紧靠在一起互相取暖,麻木的表情透露出这场战争究竟摧毁了他们多少珍贵的人和事。
顾青领着亲卫走在城外的难民聚集处,巡视许久,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沉重。
宋根生与他并肩同行,他是京兆府尹,为了安置这些难民,他已熬了许多天没睡过整觉了,可城外的难民越来越多,他也很难照顾周全。
“朝廷必须想办法调拨一些粮食出来,没有过冬的衣裳还好说,我已允许他们聚集生火取暖,也组织青壮在附近的山林里伐木劈柴,但是粮食是个大问题,京兆府已经支应了一部分出去,仍然不够,人太多了。”宋根生忧虑地道。
顾青嗯了一声,道:“有没有大概的数字?城外所有难民大概多少人?”
宋根生苦涩地道:“目前已有四万左右,每天还有许多从北方过来的,待到开春,我估计长安城外将有十万难民聚集。”
顾青想了想,道:“粮食我来想办法,你负责落实统计难民的户籍和人数,然后将他们划分出区域聚集,有家有口的为一区,独身老弱为一区,成年青壮为一区等等,将他们区分开来,对统一管理有好处。”
“还有就是提前预防疫病,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太混乱了,有病的没病的都混杂一处,万一有疫病就是大灾,所以必须从城里征集一些大夫过来帮忙,单独在僻静处开辟一个病区,有病在身的难民全部集中在病区,不得四处乱窜。”
宋根生点头:“有道理,你这么一说我便有头绪了。”
顾青沉吟片刻,又道:“我再调拨两千将士过来,维持难民聚集处的治安,难民太多了,若被有心人煽动,恐生大乱,不得不防。”
宋根生道:“调兵亦是应该,这么多难民,我真担心会闹出事来,京兆府的差役和不良人终究不如军队有用。”
二人一边说一边走,前方不远处便是大批难民密密麻麻聚集的地方,韩介忽然闪身拦住了顾青。
“公爷,前方难民太多,末将请公爷止步,莫往前走了,这些难民中许多人对朝廷心怀怨恚,末将担心他们冲动之下做出对公爷不利之事。”
顾青摇摇头:“无妨,我必须要去他们中间走一走,了解他们的情况才能为他们做正确的事。”
韩介犹豫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握紧了腰侧的剑柄,神情警惕地跟在顾青身边,身边的亲卫们则悄然围在顾青四周。
顾青和宋根生走进难民群中,看到这些难民神情麻木,在湿冷的泥地上或躺或坐,四周生了许多火堆,火堆将积雪融化,但地上仍然又冷又湿。
难民们面无表情,长途跋涉来到长安城外,仿佛已耗尽了他们最后的力气,他们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对于顾青这群明显是官府中人的到来,难民们没有迎接,也没有诉苦,甚至连乞讨都提不起力气,对他们来说,似乎只有死才是最后的解脱。
顾青神情越来越凝重,这场战乱已经将天下百姓祸害得如此凄惨,眼前这副人间地狱般的场景,哪里有半分大唐盛世的模样?
朝堂,天子,叛贼,包括地方的官员,都出了大问题,必须要纠正,否则天下百姓的日子将会越来越苦。
本来打算与难民们聊一聊,了解他们如此惨状的原因,但此刻顾青已没了心情,而且难民们如此麻木的样子,估计也聊不出什么。
于是顾青和宋根生走了一圈后,离开了难民群。
来到城门口,顾青对宋根生道:“难民群的区域划分和疫病预防就交给你了,粮食的事我去想办法,一定尽快弄到粮食。”
宋根生点头,然后担忧地道:“今日能否调拨一批粮食过来?你在城外开的那几家善棚恐怕顶不了什么事。”
顾青痛快地道:“我马上下令,从安西军大营临时调拨一千石粮食应急,剩下的部分我再去想办法。”
与宋根生辞别后,顾青没回家,吩咐亲卫马上去太极宫。
时已傍晚,太极宫快落闸了,顾青领着亲卫进了宫门求见李亨。
李亨有些不耐烦地在延嘉殿接见他。
顾青入殿,匆匆行过君臣之礼后,开门见山地道:“陛下,长安城外难民越来越多,目前人数已四万之众,臣初步估计,若待到开春,城外将有十万难民聚集,这些难民没有生活着落,臣请陛下开官仓放粮,赈济难民,帮他们度过这个冬天。”
李亨皱眉,不悦地道:“顾卿,你在朝为官多年,应该知道规矩,国库官仓之粮每年都提前安排好了去向,支应军队,徭役,以及官员俸禄等等,每一笔都有成规,你如此突然便要开仓放粮,难民肚子填饱了,可天下各州县会出大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