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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第二章再下扬州义救风尘（9）

显然大汉不是这样想，他喝了盅酒：&ldo;这样的朝廷，真可算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矣！&rdo;

沈万三心中猛然生起股崇敬之气。对元官府的倒行逆施，天下怨恨者众，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形诸于声色，甚而直抒胸臆者毕竟鲜矣。他不由双手一抱拳：&ldo;壮士英雄气概，令沈某肃然起敬！敢问壮士贵姓大名?&rdo;

大汉也赶紧回礼:&ldo;在下免贵姓张，名士德，原籍泰州，世代系海边的盐民。请问客官……&rdo;

&ldo;在下系苏州府昆山县周庄镇的客商沈万三！&rdo;

张士德抱拳：&ldo;久仰！&rdo;

二人伸手相执，相见恨晚。

正是宋人诗中所说：&ldo;引鹤徐行三径晓，约梅同醉一壶春。&rdo;沈万三欣然请张士德重新入席，并又叫了些酒菜。你来我往，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势。

二人饮起酒来，几杯下肚，一个个口没遮拦起来，从去年芝麻李的造反，谈到现在有许多人起事，以红巾为号。好在楼座上的人不多，也没人在意喝酒的人说的酒话。二人饮酒方酣，酒肆楼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间或还夹有年轻女子哭喊的声音。沈万三伸出头向窗外看去，只见酒楼对面的琼花阁前，几个大汉正在拖拖拉拉着两个年轻的女子。可怜那两个年轻女子，在呼天抢地地哭喊着。

沈万三回到座上：&ldo;不知对面是怎么回事？&rdo;

张士德也站起看了看：&ldo;对门是扬州有名的妓院琼花阁，看这样子，大概又是将什么人拐骗来的女子要弄进来当妓女了！&rdo;

沈万三侧耳听：&ldo;好像还有个是苏州口音呢！走，下去看看！&rdo;说着二人一前一后，急促地下了楼，来到了琼花阁前。

两个年轻女子已被拖进了阁中的厅堂内，她们依然在呼喊着。一个老鸨子凶恶地斥责着一个年轻女子：&ldo;你以为你是从苏州来的，就他妈浑身娇滴滴起来了！&rdo;说着她指着另一个女子：&ldo;她是从安徽凤阳来的！我这儿是烟花楼，可不管你江南江北，只要是年轻女人就行！&rdo;

&ldo;请行行好，我家在苏州吴江，我爹是当地富户，你们把我送回去，我父亲会加倍地酬谢你！求求你行行好！&rdo;那个苏州女子苦苦地哀告。

吴江？那可是和昆山周庄毗邻的地方。站在周庄的南湖旁就看得见吴江的地界了。可她会是吴江哪里的人呢？站在阁外人群中的沈万三正在想着。却听见老鸨子在骂着：&ldo;富户？我知道你是不是？哼，你爹就是当今皇上，我也管不着。你以为你一身娇皮嫩肉，我就把你当公主了不成！&rdo;

沈万三上前走进阁内，问那个苏州女子：&ldo;这位妹子，你姓什么？家在吴江哪里？&rdo;

年轻女子看着沈万三，接着低头抽泣地：&ldo;小女子姓陆，家在吴江汾湖！&rdo;

&ldo;人家可是吴江的富户人家出身呢！嘿！&rdo;老鸨子在一旁奚落着。

吴江汾湖的陆氏？沈万三一下子兴奋起来：&ldo;哦，你姓陆，你父亲可是吴江汾湖的陆德源老爷？&rdo;

&ldo;正是！&rdo;年轻女子像是捞着了一根救命稻草，&ldo;客官，你认识我爹，你快救救我吧！&rdo;

&ldo;不！我不认识你爹，我只知道他是吴江首富！&rdo;沈万三摇头说。

老鸨子走到沈万三面前：&ldo;唷，我说这位客官，这么快就攀搭上了，你们二人如果情投意合，那就快进去成就好事啊！&rdo;

沈万三不知老鸨子到底是恭维还是奚落：&ldo;哦，妈妈，我不是……&rdo;

老鸨子脸色陡然一变。

&ldo;你不是，你不是什么？你既然不是，那来这儿干什么？&rdo;

&ldo;在下系一商人，亦是从苏州来，见这位同乡女子哀哀可怜……&rdo;

&ldo;唷，今儿个碰到个菩萨了呢！你可怜她是想给她脱籍从良呢，还是要全包了她呀？她可没破瓜呢！&rdo;老鸨子口气不无嘲讽。当她看见沈万三直摇手的样子，立刻眼一瞪：&ldo;呸！瞧你这个寒酸样，充其量也只是小商人，还他妈的可怜别人呢！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老娘这里，只认得钱，别的，哼，一概不认得！&rdo;

张士德看不下去了，他走到沈万三身边，指着沈万三说：&ldo;妈妈，这可是我的一个朋友！&rdo;

显然认识张士德的老鸨急速地换了副笑脸，阴阳怪气地：&ldo;唷，是张三爷啊，老婆子我这里有眼不识金镶玉，还请张三爷和你的这位朋友海涵哪！&rdo;

沈万三看着陆德源女儿楚楚哀怜的侧影，真不知那位吴江首富的女儿如何会沦落至此？猛然，他心头一动，接着回过头问老鸨：&ldo;妈妈刚刚说脱籍从良的事，这要多少银子？&rdo;

老鸨眯着眼看了看沈万三，她倒有些弄不懂了。

&ldo;嗬唷，看来这位大爷可真是个情种呢！这位姑娘是我花三千两银子买来。如果你要，看在张三爷的面子上，我可一分不赚，原价转让！&rdo;说着，她眼一瞪：&ldo;你出得起吗？&rdo;突然她看见张士德在盯看着她，眼中露出一种杀气，倏地换了副笑脸对沈万三说：&ldo;你可愿不愿啊？&rdo;

这位陆姓女子明白了他们之间的话语对她自己的意义，立刻向沈万三苦苦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