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么?你们就为这事让我俩来陪你们啊?呵呵。&rdo;老张说着说着居然笑出来了。
&ldo;我跟你们讲啊,这个变态不但看鬼故事,还研究尸体!&rdo;大杰说。
&ldo;尸体?!&rdo;我们一起惊呼。
&ldo;别误会了,是动物的动物的。前几天他不知从哪弄回一只死刺猬,我都睡着了也不知道,半夜摸起来上厕所看见黑乎乎的一团堆在地上,我过去一摸把我手扎出血了!开灯一看是只刺猬,睁两个小眼睛一动不动的!妈的吓死我了!&rdo;大杰说得吐沫飞溅,指着老张一顿骂。
我们四个听得目瞪口呆,却见老张一个人在那&ldo;嘿嘿&rdo;直笑,边笑边说:&ldo;前几天不是下大雨了吗,还起了大雾,那天我上完晚自习后想出北门买份报纸去,就顺着四号楼旁边的那个石墙走,结果一眼看见只刺猬在那爬,真他妈稀奇啊,我就跑回寝室拿了个桶给装回来了。我拿桶把刺猬扣在里面,不知道半夜它怎么爬出来了,让这小子看见了。我也不知道那刺猬怎么就死了,我还想杀了研究研究呢,谁知道这小子当天晚上就给扔出去了。&rdo;
说完了老张又开始&ldo;嘿嘿&rdo;笑。
我认识老张也有段时间了,那天头一回发现他是那么陌生和恐怖……
老张&ldo;嘿嘿&rdo;笑着,看起来有些得意,嘴里的烟随着笑一股一股地喷出来,恍惚间,烟雾中的老张宛若神人。正当我发愣时,老张抽完了一根烟,又掏出烟来给我们一人递了一根,边递边说:&ldo;怕什么,等明天一起看看去就知道了,肯定是你看走眼了。&rdo;说着还轻描淡写地笑看了我一眼。
我一边接过他的烟叼在嘴里,一边看着他那张绛紫色的脸,两簇又粗又浓的眉毛盖着一双无所谓的眼睛,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拿过打火机来用力按下去,随着啪的一声,一簇火苗如焊枪一般喷射出来,依次点燃了眼前的六支香烟。
&ldo;来来来,打扑克来--六个人,这回怎么分?啊?&rdo;老张叼着烟眯缝着眼,先坐到桌子旁边,拿过一张报纸铺上,然后把我桌子上的三副扑克抽出来扔在上面。于是我们几个也过去坐下来,发现椅子不够,老张和大杰又回去拿了两把椅子过来,接着就玩了起来……
那一夜的扑克打得十分混乱,我根本无心记牌,满脑子都是惨不忍睹的白灵尸体和诡异的白色小孩,神经绷得紧紧的,感觉不到一丝困意。除了老张外,其他几个也差不多和我一样,一根接一根地猛抽烟,生怕自己困了。尤其田鸡,他的电脑一直开着,大声放着音乐,每当放到某几个女歌手的歌曲时,他就神经质地赶紧回身删掉曲目,然后转到下一首歌上。
老张盘腿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身体不时随着音乐一前一后地摇着,那高兴劲好像头一回打扑克似的。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等到窗帘渐渐透明发亮的时候,我这颗心总算稍稍放下来了。
打了几轮已经记不得了,到了最后,老张翻遍了桌子上的几个烟盒,从里面倒出最后一根烟塞在嘴里,然后迷迷糊糊地说:&ldo;最后……那个最后一把啊,打完回去睡觉……实在困得不行了……&rdo;
哪知道田鸡早坐不住了,啪地把手里的扑克朝桌子上一扔,说:&ldo;走吧走吧!这把也别打了!赶紧去看看!&rdo;
老张斜眼看了田鸡一眼,面无表情,然后慢慢把扑克摊开,用指头一张一张点着扑克说:&ldo;看看……大鬼,三个,小鬼,三个,本来我赢定了……唉!不玩就不玩吧,正好这就捉鬼去!呵呵……捉鬼捉鬼……我赢定了……&rdo;老张一边说着些不着边的话,一边倒在椅子上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突然弹起来,跺了跺两脚,看着我们几个说:&ldo;走吧……走啊?&rdo;
我们几个一动没动,我没看老张的眼睛,而是看他摊在桌子上的扑克--真的是三个大鬼,加上三个小鬼,整整齐齐地码在扇形的一边。
老张见我们几个没反应,于是摇摇头自己站起来,一把拉开门锁就往外面走去。我们五个互相看了一眼,也赶紧跟了出去。
一大早,人都还没醒,楼里一点人气都感觉不到,早春的寒气迎面扑来,瞬间吞噬了我们每个人的身体。等我们走出门的时候,老张早已经闪进楼道里了,只听得皮鞋咣咣地响在前面,听声音已经上了楼梯了。
我和主席抢在前面进了楼道,一眼看见老张正站在三楼到四楼的那个拐角处,正上下打量着什么,见我们正在看他,于是冲我们喊:&ldo;就这儿是吧?&rdo;说着一指他站的地方。田鸡这时候也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我俩一了点头。
老张很夸张地一边用鞋底蹭了几下地皮,一边摊开两手,说:&ldo;告诉你们没事吧,能有什么?!……唉,我估计啊……&rdo;老张一边说一边走下来,&ldo;我估计昨天吧,是住咱们楼里的哪个小女生,穿个白睡衣正上楼,见有男生来了就赶紧往上跑,结果被你当成什么了……唉呀,猫死了你们就容易乱想,都是心理作用……我回去睡了啊,困死了快……大杰你带钥匙没?&rdo;
大杰应了一声,然后回头跟我们几个道了声别,就跟老张一起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