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按要求作答,零分。”
年少张扬时的她不知道什么叫拒绝,又在拿了只笔在那句话后写道,“那在你心里能有几分?”
可她后来便再未拿回这个笔记本了。
她指尖轻触,抚过自己少时写过的每一个字,时至而今她还记得自己写下这篇文章时的场景,那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夏日,她坐在办公室,翻开一本新的本子,想着时清雨站在讲桌前授课的模样,忍着心头的笑意这样一字一字的写着。
只是那个问题没得到时清雨的回答,真的有些失望呢。
她这样想着,指尖划过纸张,翻过了那一页,目光落去,几乎是同一刻里,她身子忽的一颤,眼眶悠时红了一片。
在新的那一页里只有时清雨写的那两个字,一笔一划,写得尤为端正,像极了她这个人。
“满分。”
“……”
关南衣一下又笑了出来,对自己轻声道:你看,你爱了那么些年的人,原来她早就将你放入了自己的心中,却又固守着自己的道义,坚定着自己的原则而拒绝你,不肯告诉你,就那样远远的冷眼看你为她笑,为她哭。
时清雨,你到底更爱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当然是更爱我啊。
此时一位双更的作者嚣张的路过。
关南衣【骂】:请要脸。
第46章喜欢她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道门相隔住了两个世界,时清雨从出去的那一刻起便一直站在门外垂着眼看着脚下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等啊等,想啊想,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过于唐突了一点,更不知道关南衣在听完了她的话后心中会作何感受。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也从来不会为一个人这样纠结过,很久以前她曾以为拒绝一个人是容易的,直到关南衣眼底的光熄灭后她才开始后知后觉的追悔。
关南衣…关南衣呐。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的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或许自她落入了关南衣手里的那一刻起她就丧失了所有的抵抗能力了,只是和关南衣分开后她才开始慢慢明白。
像是被判了终身□□,只能守着那方寸间去回忆。
她很少会去后悔一件事,但唯独关于关南衣的事她总是会为其在夜里辗转反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等关南衣打开房门已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一打开门,关南衣就看见了站姿如挺拔松柏的时清雨守在门前,见她开门,后者微抬双眼,凝着眉,寂静地向她望了过来。
而关南衣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让开。”
时清雨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关南衣会这样说,但又很听话的错开了身,给关南衣让出了门。
后者的目光平视前方,不再看她一眼,好似她曾渴望已久近在咫尺的这个如陌人般,与她毫不相干。
她的表情和经年之前的时清雨那样像,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冰冷,对待一个不爱的人好像人们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拿出自己最坚硬的面容一样。
不怕被伤害,也不怕去伤害。
无关紧要…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吧。
而时清雨的心也就是在这一刻里坠入谷底的,她看着关南衣抬步从她身旁走过,穿着她为她买的风衣外套,她亲手选的浅色休闲衬衣,她用熨斗熨过的长裤。
虽然以往的那些年她从来都未曾承认过,但事实上她确实是对关南衣了如指掌,她的尺寸她的喜好…每一样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总是习惯了在路过服装店时为关南衣买下合适的衣服,更习惯了在换季的时候往衣柜里添置属于关南衣的东西。
有些记忆很遥远但她总是能记得清清楚楚的,比方说有一年的冬日,她在广场上参与活动路人扫码送了她一双廉价线织手套,在与关南衣见面的时候后者误以为那是送她的礼物,拿到时脸上洋溢的笑容无论隔了多少年都总是那样的清楚而刺眼。
到底是有两分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的,她想讨好关南衣,想体贴关南衣,想弥补关南衣,想给那些年里所有来不及,所有无法给予的一切温柔地回报关南衣。
她的眼光总是那样的好,所挑选的每一件衣服穿在关南衣的身上时都是很好看又合适的。
只是一个照面,时清雨便能将关南衣的细微记入心中,这么多年关南衣还是没变,她的下颚还是喜欢藐视众人地高扬着,面部也仍是少时不羁的自负,眉眼间亦是往日聪慧的冷漠。
时清雨大概从来没有告诉过关南衣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也许是再相逢时不经意间那小心翼翼的一眼,也许是缠在她身边谈天谈地的那一笑,也许是黑夜楼梯间的少年人忧愁的那一叹……但也许更多的,是关南衣那任时光流逝,岁月洗涤后仍能保持自己锋芒的狂放不羁。
她一生活得都太克制中规,无欲无求是对她最好的解释了,本以为将自己的余生奉献给学术便是她最大的理想了,可遇上关南衣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样贪心,贪心的在不止一次许愿想让关南衣永远留在她身边,也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样无耻,无耻的不止一次在夜里肖想着她的学生。
也是因为遇上关南衣,她才知道自己的另一面,也才知道原来人可以活的这般洒脱自在,开心的时候可以放声大笑,难过的时候可以放声痛苦,不需要遵守规则,不需要约束自己,就按着自己的喜好活着,就按着自己的想法长大,就按着自己的内心去喜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