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傅银红坐着汽车,匆匆赶到岑府。
他怀里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原本花店已经不营业了,但他觉得空手来见岑卿如不大妥当,于是叫司机撬开了一家花店的大门,亲自动手包了一束九十九朵的玫瑰花。
许是因为岑卿如回家的缘故,虽然夜深了,但岑家仍然灯火通明。
傅银红站在雪地里,高声呼喊:“卿卿!”
楼上客厅,岑卿如正和岑父岑母坐在一块儿。
岑家的几位少爷都已经成家,此刻也携着各自的夫人来看岑卿如,得知傅银红在外面干的那些事,脸上皆都十分难看。
正说着话,骤然听见傅银红的声音,岑母吃惊地走到窗前。
她推开窗看了一眼,不禁回头向众人道:“姑爷来了!抱了一大束花,在叫卿如的名字呢!”
岑卿如随众人走到窗边。
傅银红站在雪地里,穿着当年结婚时穿过的那身白色西装,即使三十多岁了,相貌也仍然如当初那般俊美冶艳,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尤其招人喜欢,正手捧玫瑰朝她微笑。
漫天大雪,那捧玫瑰红的惊人。
岑母喜气洋洋地笑道:“诶唷,卿如,看样子他是向你认错来了。难为他深更半夜买来这样漂亮的花,想必是花了心思的。依我看,不如你就原谅他吧!天这样冷,我叫他上来坐坐,喝杯姜茶,别冻坏了身子!”
岑卿如按住她的手:“别。”
岑父推了推眼镜,正色道:“卿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人嘛,在外面偷香窃玉又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这会儿时代不同了,往前看十年,男人三妻四妾那都是常有的事。他知道回家就好,你又何必大动干戈?你也得为几个孩子着想啊。”
岑卿如抚着腕上的玉镯子,轻轻眯起丹凤眼:“我和他结婚这么多年,该给他的机会都已经给过了。我这次回娘家,就没有想过再回去。爸妈,我要和傅银红离婚。”
“哐当!”
岑母捧在手里的茶杯摔落在地。
她震惊道:“离……离婚?!”
“离婚也好,”岑家大少奶奶冷笑,讥嘲地瞥了一眼雪地里的傅银红,“拿自家太太的陪嫁首饰去外面养小情人,这种事稍微有点德行的男人是干不出来的!再说了,他们傅家是没钱了吗?需要动用太太的陪嫁?!”
自古以来,男人动用女人的陪嫁财产都是丢脸的事。
何况是养小老婆。
“傅家如今,也是日薄西山了。”岑家大少爷低声评价,“傅老爷子那一辈很是显赫,到了傅总帅这一辈,他镇守东北一去不回,他的兄弟倒是厉害,如果还活着恐怕已经当上了总理,只可惜死得太早了。再到傅银红这一辈,他和傅锡词都不像话,也就傅金城是个人物。能力才干是有的,只可惜独木难支,又是容易得罪人的脾气,只怕成不了大气候。”
岑家二少奶奶好奇:“傅家世代勋贵,代代积累,总比咱们家强吧?我听说他们家就连地窖都堆满了金砖,卿如,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岑卿如抱着胸,垂眸看戴在手指上的金戒指:“我刚嫁过去的时候确实富贵,可惜他们家老二不争气跟人赌钱,一个晚上,就输光了整条同兴路的商铺。总帅气得要打死他,被太太拦住了。”
众人听得连连咋舌。
同兴路是燕京最繁华的街市之一,光其中一间铺面的租金,一年就要几千大洋。
难怪总帅要打死傅锡词!
岑家大少问道:“真要离婚?”
“离。”
岑卿如斩钉截铁。
岑家大少拍了拍她的肩膀:“哥哥嫂嫂们都支持你。”
傅银红还等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