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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这个人不是吕湛!

他不是吕湛!

似是感受到刘贞的目光,吕湛皱了皱眉向尚食娘子问道:&ldo;敢问内人,那贼人可曾找到?&rdo;

却是身着风流斓衫的三大王,兀地手指一伸,指向跪在地上的陈氏和刘贞:&ldo;此二人便是窃贼。&rdo;

吕湛略讶异了一下,第一次转头看了过来。

刘贞被三大王的指认弄得头一懵,他先是指责出现在院落里的妈妈是窃贼,现在又指责她这个更没干系的人,莫不是因为偷情被撞破而恼羞成怒了吧?!贵人就可以不经过过调查,随意诬赖人吗?!

与吕湛的视线对上,陈氏有些愧赧地一缩脖子,令原本就认定她做贼的三大王,越发坚定自己的判断。

刘贞掐着自己的手指,顶着吕湛的目光,冷静下来,硬着头皮道:&ldo;三大王未免欺人太甚!&rdo;

三大王虎气多过秀气的脸上,一双不怒自威的丹凤眼斜睨了刘贞,只见方才不敢多说话的女子,在真相铁凿的此刻,倒是把头抬起来了,虽仍旧不敢直视自己,声音却意外的没有发抖。

&ldo;乌鸦落在泥巴上。&rdo;三大王自以为幽默地说了个歇后语。可惜刘贞的京城话不是太精通,并没有听懂,一脸莫名。

三大王颇有些阶层优越感地与司食娘子眉目传情了下,嗤笑了一声:&ldo;据闻,内侍省都知王继恩招这母女进膳房专做国丧素肉,可是找过吕安抚做的保官?&rdo;

吕湛缓缓道:&ldo;阿陈母女与我确是世交旧识。据我所知她二人并非此等盗窃之人,想来此中或有……&rdo;

&ldo;三大王!&rdo;刘贞打断吕湛的话,她的清白与否,她妈妈的清白与否,不是谁是保官,不是谁能保证,而是天地可鉴日月可昭的。她二人不需任何人作保!

&ldo;三大王是读书人,是孔圣门生,可曾知道&lso;冯妇之死&rso;么?!&rdo;刘贞大声道。

三大王转过头,第一次正眼讶异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粗陋仆妇:&ldo;你竟也知晓诗书?!凌阳地偏民贫至此,竟然文风如此之盛!&rdo;

刘贞并未因三大王的话感到高兴,毕竟只是因为自家身份地位是在太过低贱,也能晓得些典籍令人很是惊讶罢了。若是肖秀慧或是那符家的表妹,定不会如此讶异。但毕竟引起了三大王的注意,刘贞赶紧快语道:

&ldo;据说在过去,南方东瓯的人把失火的&ldo;火&rdo;念作老虎的&ldo;虎&rdo;,他们国家经常发生火灾,令国君非常忧心。这个国家有个商人,听说晋国有个叫冯妇的人很是英勇,是虎的天敌,冯妇所到的地方就没有虎。

商人就向国君推荐了晋国的冯妇来消灭&ldo;火&rdo;。有一天,发生了火灾,冯妇自然跑出来到处找老虎搏斗。而以为他是灭&ldo;火&rdo;能手的东瓯人却把冯妇投向大火,以致冯妇焚烧而死……&rdo;

&ldo;你还真读过书,只不过这个故事与本案并没有什么关系。&rdo;三大王穿着士子斓衫的猿臂蜂腰身体,踱着文官的方步,走到堂上的座椅上端坐,打断刘贞冗长的故事。

&ldo;你们分明就是盗窃银盘后,担心事发的胆小盗贼,才会偷偷回来送还赃物。东拉西扯拖延时间并不能减轻罪名,倒不如赶紧认罪。&rdo;

刘贞不理会三大王的指责,继续道:

&ldo;冯妇死了,那个商人也因为欺君获罪。可是,三大王明鉴,那商人也是&ldo;火&rdo;&ldo;虎&rdo;不分,他也是误信冯妇能灭&rso;火&rso;才找来这样的人才,以为国君分忧。他的罪名又何其无辜?&rdo;

刘贞双手加额,重新大礼下拜,&ldo;三大王。我与妈妈确如大王所言,是胆小之人,但我们却并非偷盗之人!我与妈妈是想将官家的银盘物归原主,但是胆小,怕粘上偷盗的嫌疑才会把银盘偷偷送回院落。若不是心中存着这份报效官家的心,直消将盘子随意丢弃便好,又岂会落得如此境地。冯妇无辜,商人亦无辜!&rdo;

三大王好笑:&ldo;且不论你二人是否偷盗,事发之后攀诬他人,岂能无辜?!&rdo;

刘贞哑言。她听过的诗书故事并不多,方才想起冯妇的故事,便没做多想,直接拿来为自家开脱。说完也觉得故事与道理牵强的很。但是搜肠刮肚,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说辞。

陈氏突然大喊:&ldo;三大王,千错万错都是小妇人的错。我家贞娘压根不知情,她什么错错都没有。三大王砍我的手指、拔我的舌头、让我坐牢!千万别动我家闺娘啊!&rdo;没说完就已经泪流满面。

久居宫内的人很少有感情外露的时候,若说方才众人被陈氏的哭诉唱骂给唬住了,那么此刻算是被陈氏真情流露给震动了。

自赵氏立国以来,早已废去了肉刑,哪来的什么砍手指、拔舌头?吕湛惊异怀疑的目光看向三大王,令他颇有些尴尬。

刚才只不过是他看这妇人一副愚蠢的样子,还刁奸恶毒的不行,才出言恐吓。真看她信了,还为了闺娘,一人担下罪责,反倒很是动容和不自然了。

三大王理了理自己的大袖子,咳嗽一声:&ldo;阿陈,既然你已认罪,本该数罪并罚。但是官家方才入城,对凌阳新抚宽容,又有吕安抚作保,你家闺娘陈情。寡人便念你初犯,只罚你离开行在,自谋生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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