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云听到此处,心中便已明了,这赖熊文见她不言语,便又自顾自说道&ldo;论起来这逸云姑娘也是苦命。据说她幼时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家里遭了罪,方才沦落于此。这倒也罢了,难得的是她既长的好,又能赋诗作曲,真可谓是才色双绝。这花大娘得了她,就好比是得了株摇钱树,这些年了,也不知在她身上挣了多少银子,却是还不知足,今儿个究竟仍是将她推到了火坑口,也不知会落在谁的手里。&rdo;
听他言语之中诸多惋惜之意,龙行云不由便道&ldo;你若觉得可惜,等下便买下了她,岂不是两全?&rdo;
赖熊文面上一红,笑道&ldo;不敢相瞒龙兄,实在是兄弟心中已有人选,再无能力匡扶这逸云姑娘了。&rdo;,他坦然望着龙行云道&ldo;若是龙兄有意,小弟倒是可以先去探探消息。&rdo;
龙行云道&ldo;我若是买下了她,她岂不是要跟着我。我本闲云野鹤之人,哪里受得了这等羁绊。&rdo;
赖熊文笑道&ldo;龙兄想必是没见过逸云姑娘的面,故而不肯轻易允诺,罢罢罢,待等会儿见了其庐山真面目,怕是赶着龙兄走,龙兄都舍不得走了。&rdo;
龙行云闻言,连连笑着摇头,也不多言,只顾频频举杯,与赖熊文吃喝起来,赖熊文见她神色笃然,心知其也是个有主见的,故而也只是连连为其斟酒布菜,再不提逸云之事。
龙行云自出娘胎以来,喝的是仙风玉露,食的是金花玉萼,哪里吃到过这等人间烟火美食。这一筷子下去,只见她眼神一亮,这下筷的速度便自快了几分。
赖熊文初时没觉得什么,见桌上的菜空了,又忙叫着又上了几样百花楼的特色菜来。但几番下来,渐渐地他就有些惊愕起来,只因为眼前这位龙兄的胃口,着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桌上的碗碟已经垒起三层高了,而此时这龙行云的筷子似乎毫无停顿的意思。赖熊文倒没说什么,只是那跑堂送菜的伙计,神情上已经充满了惊奇。
龙行云毕竟不笨,虽然她对眼前的食物依旧充满了兴趣,但也已然意识到自己的胃口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当下她便放下了筷子,笑道&ldo;兄弟我一时饥饿,又加上这菜肴可口,一口气吃了这么多,让赖兄见笑了。&rdo;
赖熊文笑道&ldo;龙兄的胃口,着实令人佩服。看你进的这般香甜,就连小弟也比平日里多吃了几碗饭。&rdo;
龙行云闻言,也不禁莞尔。而就在此时,只听楼下渐渐喧哗起来,赖熊文侧耳听了一听,笑道&ldo;想必此时大堂之上已是歌舞伴宴,龙兄若是有意,咱们就下楼去逛逛罢。&rdo;
龙行云心道&ldo;这人间世界倒是别致,既然到了这里,也就入乡随俗,好生去见识一番,也不妄来这里走一遭。&rdo;
一念及此,便笑着站起身来,与赖熊文一道下得楼来,直入这花花世界,多情红尘中去。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的朋友们请留个言,评个论哎
☆、有女逸云
话说龙行云跟着赖熊文下得楼来,此时百花楼大堂之上,已成了红倚翠偎,纸醉金迷之所在。
那些白日里衣冠楚楚的男子,一入了夜,进了这百花楼里,似乎都自觉脱去了伪装,活脱脱现出了雄性生物贪婪好色的本来面目。他们怀中尚搂着浓妆艳抹,搔姿弄首的女子,却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神早已被台上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龙行云目光循迹也朝大堂中央望去,只见花大娘今日里穿着一件花团锦簇的衣裳,脸上的脂粉厚的就似刚粉刷过的墙一般,随着她的脸上谄媚做作的笑容,似乎随时都会落下粉来一般。
在她身后一步处,站着一个弱质芊芊,身似弱柳扶风的女子,身边尚有一个小丫鬟扶着。
一见此人,龙行云心中不禁&ldo;咯噔&rdo;一下,不为其他,只因为这名唤逸云的女子,竟与那巫清竹有着三分相似。
看她妆容虽然精致,然而眼角眉梢之间,却是一派凄然神色。她只是这般清清冷冷地站着,即便是花大娘在台上说的是天花乱坠,也难使其稍展一丝笑颜。
可纵是如此,她身上这股风吹梨花,人见堪怜的气质,却是最大程度地激发了台下那群自诩风流男子的保护欲。
人人都想成为这一朵娇花的主人。每个人心中都跃跃欲试,幻想着自己能够在这场选恩客的竞赛中傲视群雄,一举夺魁。
有耐不住性子的,已经高声喊了起来&ldo;花大娘,你快说说逸云姑娘选恩客的规矩吧!&rdo;
&ldo;就是!到底要多少银子,花大娘你只管开口!&rdo;
只是这种聒噪显摆的,往往并不是真正的豪客。龙行云的目光穿过人群,已经落在了离彩台不远不近处的一桌人身上。
这一桌子三四人,行为举止甚是低调,服饰衣衫也皆为平常,乍看之下并不起眼,似乎只是行路的客商,稍有几分钱银,来此盘桓作乐。
然后这一切瞒的过别人,却瞒不过龙行云。此时她的目光已经扫过了居中正坐的那名中年男子。此人面白短髭,鼻端口方,两道浓眉斜飞入鬓,一双虎目炯炯有神。
此时他虽已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势,然顾盼间却仍带有久居高位的威仪。身边陪坐的数人虽是与他同桌而食,然而举止言谈之间,却是恭恭敬敬,丝毫不敢有半分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