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茶这个假期在陈家过的很好。
陈旭东妈妈幽默有趣,又没有贵妇太太的架子,经常用平等的身份跟她聊天玩耍,心态特别年轻。陈旭东爸爸不说话时看着有点凶,但人特别有趣,经常幼稚的跟陈旭东吵架,吵着吵着就要打死那个逆子,闹得鸡飞狗跳,又舍不得真下狠手打。而且不止一次,江茶看到陈爸爸私下冲着陈妈妈撒娇,陈旭东跟她说,那俩人腻腻歪歪那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了。
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愉悦的生活了将近半个月,就到了开学的时间。
楚一菏帮儿子收拾行李,唠唠叨叨嘱咐他衣食住行,告诉他需要什么给家里打电话,想吃什么也给家里打电话,再坚持半年,毕业爱干嘛就干嘛。
陈旭东盘腿坐在床上玩手机,噢噢听的挺不耐烦,忽然想起什么,假装随口一说:“以后往学校送饭多送一份哈。”
楚一荷声调上扬,嗯了一声,明白了:“之前也是给她带的?”
上学期的时候隔三差五儿子就叫家里做点好吃的多备一份送到学校,她还以为儿子是给宿舍孩子的,毕竟以前有什么好吃的,家里也会多送一点让儿子分给宿舍同学,搞好关系。所以她没多想,多备一份饭,顺便的事。
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
陈旭东心一跳,他不愿意被父母知道感情上的问题,用不耐烦掩饰自己:“问那么多干嘛。”
瞧瞧这个态度,什么破孩子啊,跟谁愿意管他似的。
“不问不问,你爱咋地咋地吧,没良心的狗东西。”楚一菏叠着衣服,忽然回头,盯着玩游戏的儿子,“但我警告你,你们还小呢,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小孩子纯洁的喜欢没关系,有点儿别的,儿子是男孩,吃不了什么亏,祸害了人家小姑娘,那就罪孽深重了。
陈旭东嗯嗯嗯应付,心里还在想怎么老妈这么凶,还打断他的腿,玩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老,老妈刚才说了什么?还是他太龌龊,理解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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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这天下午,一中的学生陆续归校。
高三理科一班。
“我跟你说个事,李嘉树考试没通过。”赵晓悦趴在桌子上,压着嗓音,生怕被后边的男生听到。
“保送生考试?”
“对。我进教室不是看见他了吗,问他面试怎么样,好玩吗?他跟我说笔试都没过,我就没敢多问。你知道平行班樊阳阳吧,她直接被滨大录取了,这学期都不用来上课,可特么爽了。”
江茶还有点儿不敢相信:“樊阳阳?不可能吧,她成绩好像……跟李嘉树差很多哎。”
樊阳阳在年级也就是五六十名左右,跟李嘉树都不是一个层次的。
“是这么说呢,但樊阳阳通过了,他没通过,这就是结果。”
江茶低垂眼睑,轻咬下唇,心想他肯定受了不小的打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显得不那么刻意,只能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与此同时,她心底还有点后悔没有参加保送生考试,开学前陈妈妈给了她一张卡,是这个假期的工资,有近八万。
如果当初知道会有这八万块钱,她更愿意选一个稳妥的方式,就算不能通过,好歹还能继续参加高考。那是滨大,全国最高学府,多一次机会,就多一分希望。
江茶郁闷,可惜没有后悔药呀。
开学第一天大家还有点浮躁,晚自习开始十分钟了,还在叽叽喳喳说寒假趣事。气的老孟直接踹门,大发雷霆。
“放个假把你们心都放野了是吧!知道距离高考还有几天吗?九十六天!你们觉得九十六天时间很长吗!我都替你们着急,一个一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怎么?觉得自己是实验班就牛逼了?可以吊打普通班?一定能考上滨大,考上名校?!我告诉你们,就算是天之骄子,也有跌落到泥潭的一天,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教室里寂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大家垂着头,心想老孟今天是吃枪药了?怎么这么生气啊?而李嘉树慢慢捏紧手上的签字笔,长睫微颤,感觉老孟这是意有所指。
天之骄子也有跌落到泥潭的一天,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这不就是在说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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