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琼琳一个人进了洗手间,“砰”一声把门关紧。
浴室里热雾氤氲,到底叶景深还是给她放好了热水,才让她进了浴室。
他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再加上忧心忡忡的眼神,活像她要泡的不是澡而是油锅,面对这样的他,她气不起来,也没法凶。
为了有最真实的体验,她将自己当成真正失去双腿的人,因此在浴室里折腾了许久。光从轮椅里将身体撑起,再一点点挪到浴缸里,都耗尽了她全身力气。
好容易洗完澡,穿好衣服,再将自己挪进轮椅里,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一开浴室的门,她就和站在门前的叶景深撞个正着。
他等了许久,正有些担心,看到她终于出来,心头才松开。
见他替自己推了轮椅,顾琼琳便歪倚在扶手上,让满头湿发垂到身侧,手里拿着毛巾缓缓拭着,眼睛却已困得迷离起来。
迷糊间,他说了些什么,她听不仔细,只是“嗯”了两声。
等叶景深替她拿来了吹风机,她已经歪在轮椅上睡着,雪白毛巾落在轮椅旁边,长发几乎垂到地面。
他无奈摇头,将她身体摆正后,站到她身后给她吹发。湿发一簇簇被他指尖搓开,温热的风呼呼吹着,她竟毫无知觉,仍旧睡得香沉。
又长又密的长发吹了许久才干透,他将吹风机换成梳子,人蹲到她身前,把她的头发分成两束拔到胸前,再缓缓梳齐。
发丝垂过她的脸颊,将她苍白素净的脸遮成不足巴掌大小,讨怜又乖巧。他怔怔地望了很久,才叹口气站起来,转身将床上被子掀开,才回头从轮椅上抱起她。
顾琼琳睡得正有些冷,忽然落入温热怀抱,便想也没想地将手伸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将头抵在了他脖弯里,咕哝了一声:“叶景深……”
“嗯?”他分不清她是在梦呓,还是清醒着。
“我不要……”
“不要什么?”他问她。
“不要……哥哥……”她含糊梦呓着。
他听着,露出丝苦笑,低声道:“我何尝想呢?阿琳……”
她没听见,睡得正好。
……
次日,阳光灿烂,从露台的玻璃门透进,洒了满屋。
顾琼琳睁眼,觉得房间明亮,光线刺眼,她抬手挡了眼。
有道人影从门口快步走到露台前,“哗啦”一声拉上了窗帘。阳光暗去,卧室里又是一片慵懒咖色光线。
“要起床了吗?”叶景深坐在床头问她。
顾琼琳躺着看他,他穿着衬衫加薄毛衣,在这片咖色光线中和这屋里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像突然浮在身边的虚影,触手碰去似乎会穿透他的身体,以及他的笑容。
“还是先起床吃点东西,一会再睡?”他说着,伸手拔开她脸上发丝。
指尖轻触的痒意让她一醒。她手肘撑床,想坐起来,他见状扶了她的背,将她撑起。
脑袋渐渐清晰,顾琼琳记得昨天的事,却想不起自己最后怎么睡去的,她视线扫过房间,在沙发上看到了叠好的被子。
“我睡在沙发上。你身体不方便,我在这里可以照顾你。”他知道她的疑惑,解释一声,不等她作反应,就拍了拍她的脸蛋,“好了,快起来。”
“几点了?”她开口,声音微沙,懒懒嗔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