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你还要出去?”郁臻尚未开口,耳朵敏锐地听楼底传来恐慌的哭嚎和呜咽,是柳敏的声音。他趴回窗边朝下望,院子里多出了两个人,不,是三个。杜彧和周敛带着叶映庭回来了。杜彧救下周敛并找到叶映庭的过程十分复杂和惊险,不过鉴于本故事不以他为主视角,所以这里只简单概括一下:杜彧没有那么幸运,他拿到的那把装饰镰刀只是装饰品,刀锋很钝,没砍多少下就豁口了,他找到周敛后两人自知不能硬闯,只好原路返回楼顶,那时郁臻早就不在了。他们本可以按照郁臻的路线,冲开尸群回到旅店,但考虑到叶映庭,他们选择了反方向,从三楼的阳台一路越过整条街,来到码头海鲜餐厅的屋顶,一处露台餐吧。彼时叶映庭正挂在对面的路灯上,底下围满了青肤金眼的冻尸,像被野猪群盯上的肥肉。他的一米外是一层砖砌的阳台,位置比他略高,不能跳,而单边手臂的长度又够不着,他的手脚又软又麻,眼看就要滑下去了。杜彧问他还能不能坚持,他说还能坚持三分钟。周敛的意思是自己下去把尸群引开,让叶映庭下来,但杜彧说不行,绝对不能下去。杜彧接下来的举动给周敛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这条街道至多七八米的宽度,一楼有遮阳篷,二楼有阳台,所以到达对面的直线距离是六米半左右。路灯是道路两旁都有的建筑,毋庸置疑。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所在的顶层露台餐吧留有一段冲刺距离,杜彧后退至最远,向前冲刺,凌空时左脚蹬着路灯柱的上端,借力而起,几乎是飞越到了对面的二楼,右手稳健地抓住阳台的栏杆,身体轻巧地翻了上去。接着杜彧半截身探出阳台,把手递给了叶映庭,将人拉进了阳台。令周敛难忘的不是对方的身体素质,而是居然有人敢这么做;要知道掉下去就是必死无疑,他永远不会为了救人冒这样的险。之后回来的一路较为顺利,三人分别在街道两旁的建筑二层翻越穿梭,跟玩跑酷似的。唯一意外是叶映庭被一只蜜蜂蛰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会咬人的飞虫,天色太暗没看清。他忍痛不拖后腿,直到回了旅店门前,爬进墙内,才最终昏了过去。……叶映庭被周敛背回了房间。他的情况不太好,昏迷不醒,脸部和周身的血管异常地膨胀鼓起,突出了皮肤表层,被虫子蛰伤的地方在后颈,伤口乌黑脓肿一片。他们几个人站在屋内,屋外的走廊簇拥着十来人,却没有一人说话。柳敏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她去外面挨着问:“有医生吗?这里有没有谁是医生?”杜彧除了头发稍乱一点,整个人还是那副样子,在紧张的境况下令人生厌。尤其看到他的安息岛(九)阅读理解旅馆里没有人职业是医生,求救无果,柳敏回到房间,她擦干眼泪,守在叶映庭的床边,给他喂了一些水,用拧过冷水的湿毛巾帮他擦汗。郁臻用手背量了叶映庭的额头,在发烧,多汗,嘴唇血色全无,再这样下去迟早脱水导致休克;尤为可怖的是皮肤表面突出的青蓝色血管,宛如树根纵横交错,起伏不定,里面仿佛有生物在游动。“他感染了什么病?”他问严谌,“会变成那种金色眼睛的怪物吗?”“我不敢确切地说,但症状和我曾经在中美洲见到的一种传染病很像。”严谌靠着门框,云淡风轻地回忆道,“那时我十来岁,跟着家人去森林湖边的小屋度假,那一片地广人稀,没有人知道传染源是什么,但一夜之间所有动物都病了,皮毛下的血管爆突,皮肤逐渐溃烂,解剖时内脏全部腐坏了。那些动物死前极度渴水,所以很多狐狸野狗死在了湖边,有居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湖里的水,就被感染了,最后不治身亡。”他的话令走廊里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严肃地问:“人与人之间会互相传染吗?”严谌神色自若道:“如果你们不喝他的血,我想是不会的。”“见多识广。”杜彧予以肯定地点头。“他妈的。”周敛坐在地板上,想来一根烟,顾忌到场面,抑制住了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