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走后,阿妹让我和她再说说有关博格达的事情。我说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她了。阿妹说我再想想,没准还能想起点什么。
我说,“其实,我有一个秘密。”
阿妹问,“什么秘密?”
我说,“我还没有想明白,这个秘密的关键之处,就是我自己。”
阿妹说,“你不会是又在故弄玄虚吧?”
我说,“我很想把心里的这些事情都和你说说,但希望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必须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阿妹点点头,说,“我可以把你的秘密当成我自己的秘密。”
我沉吟了片刻,说,“从一进入这个地方,就不断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这些事情接二连三,每一件让我自己都不可思议。我首先声明,在这次之前,我真的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不知道这个部落是怎么回事。到了这里之后,这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虽然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我却无法否认,冥冥中我与这个部落的渊源。每一件事情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无法解释,而每一件事都真实地存在。我不相信轮回,因为如果是轮回,我要么是对上一个轮回一无所知,决不会只知道这些事情,而不知这些事情中的我是怎么回事。”
阿妹看着我,“要不,我们从一开始起,把所有的事情捋捋,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我说,“可以这样试试,你不妨拿你知道的感觉奇怪的事,我们一起分析分折,没准能打开一些思路。”
阿妹想了一下,说,“我所知道的一共有五件事,我们可以按照时间顺序,一件一件地捋过去。第一件事,就是我们刚进部落的范围时,你在麦田里和古格叔叔的那首歌?”
我说,“这件事也是到这里后在我身上发生的第一件怪事。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在来这里之前,我从来没有唱过这个歌,更不要说是由谁教我的。那天一听到古格叔叔唱,我心里突然就冒出来这歌的歌词和旋律。后来我求证过,这歌其实是博格达史诗,部落里是人人都会唱的。据说,只要会唱博格达史诗,在博格达人眼里,就是自己人。”
阿妹说,“难怪从一开始,这个部落的人就会对你另眼相看。这倒有点像当年说无产者只要凭着《国际歌》熟悉的旋律,无论到那里,都能找到自己的同志和朋友一样。”
我点点头,“确实如此。”
阿妹说,“第二件事,就是我们到这里后的第二天,你和部落的人比武。虽然你之前在雪山里和老灰比试时露过一手,可和部落的人比试时,大家都发现,你和部落里的人的功夫是一样的,或者说是同宗同源更确切。”
我说,“这也是我奇怪的。我从小就习武,功夫属于家传。长大后也向一些前辈和朋友们求教过,自己也悟出过一些。但在那天的比试时,我发现包括我家传的功夫,我所会的这些,大部分都在部落里的人手下使了出来。如果说会唱博格达史诗可能是巧合,那部落里的人会使我自己悟出来的功夫就决不可能是巧合。因为练功夫的人都知道,若非是言传身教,一门功夫是不可能偷学会的。何况我自己悟的这些,从未教过任何人。这个部落里的人又是从那里学来的?这也是我开始怀疑自己和这个部落的人有渊源的开始。”
阿妹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第三件事,你怎么会跳部落的舞,而且比部落里的人跳得还好?”
我说,“这一件事和第一件事一样,我可以告诉你,在来这里之前,我从来没有跳过这个舞,也从来没有人教过我。那天一看到部落里的跳,我心里突然就冒出来这舞的姿态和旋律了。事后我也细细地想过,但没有答案。”
阿妹点点头,“那么第四件事,如果你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你怎么对部落的礼节这么熟悉?甚至会唱部落的酒歌,且部落的头领单独、隆重地向你敬酒?”
我告诉阿妹,“这事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信,那天舞宴的场景,我在梦里多次梦见,过程、细节都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在我梦里出现的,不是部落里的这些人。至于酒歌,只有旋律不变,歌词是可以即兴编的。比如那些敬酒的女孩子开始唱的是《敬酒歌》,歌词是固定的。她们后来唱的和我唱的,都是根据当时的气氛,即兴编的歌词。我只不过是重复一下在梦里的举动罢了。你要是问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我却是无可奉告。而头领的敬酒,我也不知道原因。当时的情景,你还记不记得?”
阿妹想了想,说,“记得。当时部落的头领走到你面前,一招手,他身后的两个女孩子便走上前来。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女孩子手里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六个银制的酒碗。另一个女孩子手里拿着一壶酒,倒满了六个酒碗。”
我说,“当时我身边的巴肯一看到那些酒碗,脸上就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神情。他告诉我,这种酒碗是他们部落的祖先传下的,只用来迎接最最尊贵的客人,他从小到大就没有看到过使用这些酒碗。”
阿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我说,“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这件事也是我最为惊奇的。部落的头领和部落最老的老人先后给我敬酒,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敬重我?这恐怕已经不是仅仅有渊源这么简单了!”
阿妹睁大眼睛,“是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叹了一口气,“我也很想知道。”
阿妹说,“最后一件事,关于博格达神庙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会又是在梦里梦见的吧?”
我说,“这件事倒是很简单,是部落里的人在聊天时告诉我的。”
阿妹微微皱着眉头,“这些事就像一团团乱麻,看来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
我说,“这只是你看到了的。其实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也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