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啊!亏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竟然是来卧底的。&rdo;余芊瑛睨着跟前这个傻蛋咬牙切齿道。
&ldo;公子,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卧底的,我是保护你来的,只不过保护的方式比较特殊罢了。&rdo;再笨的人都看得出来,余芊瑛那一副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怒火正要发作,即使是反应迟钝如小岚,也不能不赶紧讨饶。
顾不得什么气度、教养,余芊瑛抬起脚来,便踢个小岚四脚朝天,可在听见小岚的哀号声前,却先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教她不由回眸一望。
&ldo;姓高的,你敢跟踪我?&rdo;瞧那从树后漫步而出的高羿,余芊瑛没好气道。
&ldo;路是给人走的,我们不过是恰巧同路罢了,怎能说谁跟着谁了?&rdo;他理直气壮道。虽然他确实是跟着他,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只好现身。
&ldo;哼!&rdo;余芊瑛轻蔑地瞪着他,想她今日的晦气都是这臭男人招来的。
不理他?这怎成!好不容易发现苏州城里有个如此有趣的人,他岂能放过这结识的机会?是以他翩翩然道:&ldo;在下久居关外多年,近日刚回中原,对中原的礼俗略有生疏,若有得罪之处,余公子,还请见谅。&rdo;
&ldo;关外?原来如此,难怪我听你口音怪腔怪调的。大老远的,你跑到苏州来干什么?访友?还是玩乐?&rdo;她审犯人似的一古脑问道。本来她是没什么心情理会他,可是一听他说远从关外过来,不免又好奇地打量起他来。
&ldo;都不是,应该说是……寻亲吧!&rdo;高羿看着她那闪烁着好奇的眼光道。
&ldo;寻亲?这姓高的在咱们苏州可是个大姓,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随便一抓都有一箩筐,倒不知你寻的是哪一门亲戚?只要那人不在城北大街的高正阳府邸,我都可以差人帮你寻去!不是我心肠好,只是因为我爹和关外也有点渊源,再说这只是举手之劳,否则啊……我这人最坏心了,你刚才也瞧见了,我还会欺压奴才呢。&rdo;余芊瑛高傲地抬高了头道。她最讨厌人家夸她善心了,被这顶慈善的大帽子一压,往后可是会害她想作怪都不好意思咧,所以,干脆先撇个一干二净,省得缚手缚脚的。
高羿纳闷地看着她。为什么别的高家都成,就除了&ldo;那个&rdo;高家不行?
&ldo;谢了,不过我已知道他们的住处,只是尚未寻上门去。倒是……你刚才提的那个高家,听说他们是苏州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怎听余兄口气似乎甚为不齿?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rdo;
&ldo;什么齿不齿?我只是&lso;不屑&rso;理他们罢了,难道这也不成吗?&rdo;其实她对那个高家也好奇得紧,可是碍于父亲的关系,平日自然与其保持距离。
&ldo;不屑?&rdo;听起来问题似乎更严重了,难道高家仗着权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让他如此避而不谈吗?好吧,不屑就不屑,他很快就会弄明白的。高家不能谈,那总能谈谈他了吧?
&ldo;余公子府上是……&rdo;
&ldo;府上?你问这个干什么?&rdo;余芊瑛收起那无所谓的神态,紧张地睨着他问。
这个深藏不露的高羿,谁知道他脑子里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不好!瞧他贼兮兮的模样,肯定有问题,反正,天底下所有姓高的都一样,自恃不凡又自以为是!照她看来,这个高羿八成也不例外。
看着余芊瑛那如临大敌、活似他是个人口贩子正打算抓了他卖掉的模样,高羿又是一笑道:&ldo;没什么,只是听你谈起高正阳,故而想起苏州城堪与城北高家分庭抗礼的巨富,其主事者也姓余,故而猜想两位或许是……&rdo;
&ldo;哦,你说余翰林啊?&rdo;她那顽黠的心思一转,马上又有了主意,非搅得他满头雾水不可:&ldo;我和余翰林的关系说来可话长了,我爹呢,是余老爷的曾祖父的堂兄的女儿生的儿子的曾孙子的远房亲戚,是不是很复杂?真的,若要认真算起来,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算得十根手指头都快打起架了。所以呢,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都姓余那就对了,而且我告诉你,所有的亲戚中我最讨厌那个余翰林了!他不但嗦,还喜欢管东管西,打我出生睁眼能识人后,还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他这般。&rdo;
&ldo;两位的关系确实复杂!&rdo;高羿苦笑道,也不用算,光是听着就让人迷糊。
不意他眼角余光瞥见那小岚,不知怎么地竟像个戏子似的,在他身后不远处不停地比天指地,还学老公公的呵呵干咳,待他回头瞧个仔细,却又赶紧一本正经地站得像棵百年老松般挺直。
&ldo;小岚,你到底又怎么了?&rdo;余芊瑛受不了地叹道。唉!有仆如此,莫怪她觉得自个儿近来似乎也变笨不少,必是因为每天朝夕相处的,想不受影响也难。
&ldo;公子……&rdo;小岚颇为委屈道:&ldo;我是想说……老爷怕已在府里等急了呢。&rdo;
什么时候了?她仰首看看天色,脸色显得微愠。这笨奴才,既已知道迟了,还有时间在那儿比手画脚大玩猜谜游戏?提醒他一声不就得了吗?
&ldo;既然你已寻着亲戚,我们也没什么瓜葛,这儿路多得很,你爱走哪条就走哪条,只要别碍着我就行。&rdo;说着,她没空再理高羿,抬脚便疾步而去,就怕被她爹发现她又没带护卫偷偷溜出府去,耳根子又要不得安宁。
&ldo;只要别碍着你,就是刚好同路也不打紧吗?&rdo;高羿喃喃说道。明知那个跑得十万火急的余芊瑛早听不见他说什么,他却还轻轻地摇着头,十分jian诈地笑叹:&ldo;我想是没关系吧。&rdo;
然后兴味十足地跟在余芊瑛后头。
&ldo;公子,你走错了,大门在那儿呢,走大门近些。&rdo;跟在余芊瑛后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岚当余芊瑛慌得走错路地唤道,还边朝余府大门而去。
&ldo;傻瓜!你是怕没人知道我们偷溜出府吗?走‐‐后‐‐门!&rdo;余芊瑛一把抓起小岚的衣襟忙拐向后门小巷。
&ldo;对对!我急忘了,可是……公子,我快被你勒死了,你松松手吧?&rdo;
&ldo;哼!要真能勒死你就好了。&rdo;可惜她就少了这点心狠手辣。
待两人左闪右躲地闪进那高墙里,又遮遮掩掩地窜入后院一间堆积杂物无人看守的仓房。又过了会儿工夫,只见门扉后走出个长发飘逸、灵秀慧巧的俏姑娘,在那剪裁合身的丝绸衫裙衬托下,标致得像是瓷娃娃般,那模样饶是人见人爱;而她身后则跟着个看似憨拙却又有几分讨喜的小丫环。
那他呢?怎么不见方才进屋,那一脸玩心仍重却翩翩俊俏的余公子,还有那老实迷糊的小岚?隐匿在高树密枝里的高羿,不解地眉峰微拢,但转念一想,再回头瞧瞧那眼熟的背影……猛然一领悟!
难以理解地,高羿心口竟有几许喜悦,但紧接着却见他脸色越发凝重起来,以至那原本只是微拢的眉峰,霎时竟是纠结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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