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掩耳盗铃,再参一本
金羿轻声一叹,望着那紧紧相拥的一家子,羡慕得一笑,牛郎织女虽是一年相聚一次,平素隔河仍相望,君居天河左,我住天河右,终日思君念君,情思化作天河水。
氤氲渺渺织女阁,仙草萋萋牛郎洲。
只是这仙界一年,人间三百六十年,为何那一对儿女却还是这般年幼,难道是因为这对儿女乃是肉体凡胎,即便是在仙界之中也如人间一般,一年便是一年,一天便是一天,哎,可怜的孩子,难为你们了。
此刻鹊桥之上,牛郎一家相拥散却,夫妻二人各自抱起一个孩子,执手并立鹊桥之上,俯望那天河此刻的五色波光,一时无语。
无语的倾情,胜过万千甜言蜜语,无语的静立,感受彼此手间那丝温热体温,依旧还是那般撩人心扉。
良久,织女伸出芊芊玉手,拭去郎君、孩儿眼角的泪痕,似笑含嗔的瞪了一眼,嫣然笑道:“郎哥……”
她预还言,却被牛郎伸手堵住,满是老茧的手掌,厮磨着织女那张吹弹即破的粉颊,缓缓上移,为她抹去那玉靥之上的两滴玉珠,嘴唇盍动,颤声道:“织妹,你受苦了……”短短的五个字,虽是不长,也不复杂,但牛郎说起来却是极为吃力,一年不见,望着妻子那张憔悴益美的脸,他却是有种说出的歉疚。
歉疚,他能没有吗?做为一个男人,哪怕他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却坐看自己妻子孤身一人,在那对岸织女阁中受罚,毫无一点办法,他心中苦楚不言而喻。
织女哽咽了声音,戚戚然道:“奴家不苦,奴家在织女阁日夜不息,赶制那云锦天衣,不求他想,但求能博得陛下、娘娘欢心,早日赦免我等,也好让咱们一家四口早日团聚。”
牛郎听言也不答话,默默点头,心中苦道:“或许他们还想得起有我们一家人的存在吧。”
织女螓首微低,蓦然瞧见牛郎怀中天儿,身上满是天河泥沙,略带责备得道:“天儿,都这么大还是这般顽皮,看看,这崭新的衣服上沾了这么多的河沙。”
天儿似乎有些害怕母亲生气,怯怯得低下了小脑袋,不敢多言半句,倒是一边的鹊儿见弟弟挨了娘亲的责备,仍不住辩解道:“娘亲,弟弟其实很懂事的,这身河沙是方才……”她说道这看了父亲眼色,微觉不对,立马闭口不言。
织女玲珑,蕙质兰心,哪有看不出的道理,睁着一双妙目,紧紧得盯着牛郎,那意思再是明显不过。
牛郎见隐瞒不过自己这个聪慧的妻子,便将先前天河边上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末了道:“我方才示意鹊儿乃是不想让你担心,是我没有照顾好天儿,还请娘子原谅。”
夫妻情深,织女断然不会为此怪罪牛郎,她瞟眼看了那天河边上,默然伫立遥望自己一家的金羿,驾起云朵,带着家人,飞了过来。
祥云飘飘,仙气了了,牛郎一家瞬息便到了天河之畔,再次道谢金羿,自然又是少不了一番客套。
片刻过后,金羿灵识感悟一番,深深看了一眼牛郎,道:“牛兄,我观你们一家四口中,唯有嫂子才身具法力,而你与天儿、鹊儿皆是凡人之身……”
他说道这里微微一顿,却不接道,脸上露出一副忧虑至极的表情。
牛郎看在眼里,却也有些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兄弟,有话但说无妨!”
金羿摇了摇头,叹道:“嫂子乃是仙人之身,若无大劫,自可不死不灭,但你们三人,百年之后,便是一具枯骨……”
他此番话语明了至极,牛郎即便再笨,也是听得出来,脸色惨然,紧了一紧妻子的手,满面悲色,闷道:“兄弟所言即是,我也不是不知,织妹天生仙人,没有凡人修真之法,而我等皆是重罪之身,众仙皆不愿与我等相交,更别说传道授术了。非吾不愿,实则不能啊!”
金羿一听,牛郎所言也确实如此,禁欲大忌,位列天条首戒,牛郎说白了又是玉帝侄女婿,这当头之上哪个仙人敢来暗中相助,除非他是寿星上吊嫌命太长。
他暗中扯下一片布条,念动地煞七十二变,那布条黄光一闪,赫然变成一本薄薄的册子,他随手一抛,丢与牛郎,看着牛郎一脸惊诧的样子,似笑非笑,自言自语道:“哎,今个是这么了,我那册子不知被我遗失到哪儿去了,倒霉!倒霉!”
织女聪慧,看着金羿这掩耳盗铃的样子,轻轻一拉丈夫,将那小小册子轻轻揣入他怀抱之中,无声得冲着金羿福了一福,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身似浮云心如絮,天涯处处为我家……”金羿随意跨着步子,沿着天河向前行去,看着那满头白发,牛郎莫名一阵心酸,道:“织妹,金羿兄弟想来也是孤苦中人。”
“嗒嗒嗒嗒……”
金羿方行出百步之遥,一群天马自牛郎织女身侧驰骋而过,向着金羿急追而去,天马之上,除了那原本牧马的御马监小厮外,还有多了二十几位金甲仙人,队伍首位是一位手持黄金枪的高大天将,看那满脸的煞气,一看便知是来者不善。
织女看着那高大天降,面色有异,喃喃道:“怎么回事?天崴元帅不在天河驻守,纵马上岸又是所为何事?”
牛郎望着那几个青衫马倌,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担忧,道:“走,娘子,我们过去看看,或许……,我只是说或许!”
“咿嘶嘶……”
马队齐嘶,前蹄飞扬,荡起无数天河沙、水,一如先前一般,又是溅了金羿一身。
饶是金羿脾气再好,也不由得有些怒了,眉头一皱,冷眼瞧了这一干仙人。